母亲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流下了眼泪,却没有哭出声。
母亲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两枚玉佩,一白一黑,皆是鱼儿形状。
缓缓开口说道:“来,一人一个”。
杜商接过白色玉佩,哥哥则接过黑色玉佩。
“记住了,玉佩不能离身。”母亲说道。
“嗯”二人异口同声。
“娘不行了,你们换个远一点山村好好生活,以后不要离开山村,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母亲颤声道。
“爹爹呢?”
母亲摇摇头,并未答话,望了一眼地上的断剑,闭上了双眼,一抹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杜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杜参将母亲遗体葬于屋后。
七日后,二人在母亲坟前拜别,出村而去。
约莫过了俩月,干粮和盘缠也快用光了,兄弟俩来到一个山村,听到有孩童在诵读诗书,寻声而去,来到一处学堂。
兄弟二人等到黄昏,学堂的孩童陆续出来。
等到最后一个孩童出门离去后,一位老者从屋内走出,看到兄弟二人,上前说道:“你们是谁家孩子?要来读书吗?”
杜参拉着杜商跪倒,磕了一个头,乞求道“我兄弟二人是逃荒至此,父母在路上饿死了,还请夫子收留我们做个杂役,以求活命”。
夫子端详了片刻,开口说道:“吾读书一生,虽不能兼济天下,却也常怀济世之心,今日你二人既然到此,便住下吧,做我弟子,随我读书,平日里帮我做些杂役就好。”
“多谢夫子救命”,杜参拉着弟弟叩首三次。
三个月后,雨后初晴。
傍晚时分,夕阳照着湿漉漉的大地,蒸腾起一阵薄薄的雾气。
杜参像往常一样,将学堂打扫干净。
把弟弟叫到跟前,开口说道:“我已与夫子道别,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留在此处,好好跟着夫子读书,替夫子送终养老,将来就在山村做一个夫子,娶个媳妇,我过些年便回来”。
“可是娘亲说过我们不能离开山村”杜商面带期盼的说着,希望兄长可以留下来。
“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自去闯荡了,夫子是个好人,你在此处我也可以放心”杜参摸着杜商的小脑袋说道。
“你是要去找父亲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你多次,你都不告诉我。”杜商低着头说道。
杜参顿了顿,威严的说道:“我意已决,不要多说了,我这就出发了。等我回来,等你长大些,我会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你。”
杜商进屋拿了行囊,背着那把断剑就出发了。
乌云还未完全散去,太阳才刚刚开始落山,正是余晖最亮的时候。
杜参带着行囊,背着断剑,朝西去了。
杜商追到村口,看着杜参的影子慢慢的被拉长,天空中只剩下夕阳淡淡的余辉,杜商却感到一阵冰凉。
杜商在村口的银杏树下坐了一宿,清晨的微风缓缓拂过,吹干了他的脸颊。
兄长走后的第二年,杜商总是在梦里看到一个人影在练剑,杜商不自觉的跟着舞动,渐渐地,杜商已能在白天比划出梦中的剑招。
八年后。
夫子辞世,杜商将他葬在前院的梧桐树下,这是夫子的遗愿。
天色渐暗,杜商突然觉得很孤独,突然很想哥哥,进屋点起灯,取出自己酿的酒喝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太辣了,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酿酒,用的是自己种的高粱,记得小时候,哥哥总把高粱秆当作长枪。父亲则总用高粱穗做成各种小玩具给他,而且每次都有母亲的一份,母亲可是大人了啊,想着想着,他已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不知不觉间,灯油燃尽,屋里仅剩窗间照入月光的一丝光亮。
杜商并未掌灯,而是熟练地拿出夫子的戒尺,走入院中,月正当空,杜商以尺为剑,月下起舞。
舞毕。
杜商缓缓走入屋内,躺于榻上。
长夜无眠,杜商也“心意已决”。
自此,大梁国的江湖上,多了一位天才剑客,无门无派,无师自通。
两年后,大武镖局来了一位少年镖师,一剑败罗修,威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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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商在回忆中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