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点了点头,朝着细辛走去。
站在床边的雪重子让开了位置,月公子上手搭脉。
片刻之后,月公子的眉头越皱越紧。
雪重子见此,出声询问道:“怎么样?”
月公子将细辛的手腕翻过来,看着她手心中的一团乌青,轻声低语道:“果然如此,是长恨之毒!”
“什么?”
月公子缓缓说道:“江湖上绝迹多年的奇毒,至今未有解法。”
“神农医经上有所记载:长恨,以自身养毒,以自身化毒。”
“以毒入外体,本体不死,毒性不亡,本体即死,毒性亦存。”
“细辛此时才毒发,说明毒性减弱了不少,看来本体已经死了,只是这毒,我没有办法。”
上官浅柳眉轻蹙:“这毒跟半月之蝇一样吗?”
月公子思索片刻,道:“长恨跟半月之蝇相较,都是一旦入体、难以清除的毒。”
“只不过半月之蝇算是一种补药,中毒者每隔半月就会痛不欲生,且功力会消失一段时间,只要熬过去就会功力大增。”
“而长恨,正如它的名字,初时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会侵蚀中毒者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直至武功尽失死亡。”
“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年,全凭中毒者的功力深浅决定。”
雪重子扭头看向上官浅:“上官姑娘,细辛昨晚可曾碰到过什么人?”
“那可太多了!”上官浅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顾首辅跟国师的人,应该不会对细辛下此毒手。”
“再往前推的话……”
上官浅话音一顿:“是那个顾府的夫人!”
月公子转过身来:“麻烦上官姑娘具体说说。”
上官浅点了点头:“细辛回到顾府,当晚就有一群后宅女眷上门。”
“我原先以为,她们是想给细辛一个下马威,后因细辛的态度,从而恼羞成怒,不顾身份亲自动手。”
“现在想来,那个为首的夫人行为颇为诡异,动作举止不似后宅妇人。”
“细辛当时也怀疑了那人的身份,只是那人后来被顾首辅杀了,我们也就没再深究。”
月公子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一颗百草萃,塞进了细辛口中:“只能如此了,先抑制住毒性的蔓延。”
“至于其他的,我还是去治宫远徵吧!毕竟,在毒术一途上,无人能出其右。”
一直沉默着的宫尚角开口唤道:“月公子。”
他说罢,又看了一眼上官浅。
月公子立马反应过来,随即缓步朝着上官浅走去。
一番把脉之后,月公子的神情有些奇怪。
他视线环绕在宫尚角跟上官浅之间,似笑非笑道:“两位还没成亲吧?”
宫尚角眉头微皱:“月公子何故明知故问?”
月公子嘴角勾起,朝着宫尚角拱了拱手:“恭喜角公子。”
宫尚角跟上官浅皆是一脸茫然。
月公子继续说道:“上官姑娘已有孕一个多月了。”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惊住了。
雪重子跟雪公子眼睛一亮,猛的扭头看向宫尚角,动作如出一辙。
上官浅眼中似有意外之色。
她微微垂首,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处,心中有一股很是奇妙的感觉。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的侧颜,一向冷漠的面容,此时看上去竟有点呆呆的。
他眼底暗潮涌动,莫名的情愫逐渐聚集。
月公子再度开口道:“这孩子也是跟你们有缘。”
“按理来说,前三个月最容易出意外了,上官姑娘昨晚那么折腾,胎像竟没有不稳的征兆。”
宫尚角听闻此言,二话不说,直接将上官浅打横抱起,离开这儿朝着他们的屋子走去。
上官浅懵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宫尚角的脖子。
门外传来宫尚角的叮嘱声:“月公子,麻烦煮上一壶安胎药,多谢!”
月公子面色一黑,说反话道:“别谢我,是我该谢谢你们!”
宫尚角的身影消失不见。
月公子脚步轻移,面向着雪重子跟雪公子。
他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这下谁还分得清我跟药童?”
他说罢,认命的叹了口气,朝着门外走去:“小雪,你的人借我用一下。”
“大雪,过来帮忙!”
雪重子跟月公子都在偷着乐。
听到月公子的话,雪重子笑着应了一声:“好。”
雪公子原来呲着的大牙,瞬间收回,目光哀怨的看向雪重子。
雪重子冲着他摆了摆手:“快去吧!”
雪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了月公子的步伐。
……
第二日,午时。
宫远徵悠悠转醒。
他环顾四周,只见此地陌生至极。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看到细辛!
宫远徵心中不安,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蹬上床脚旁的靴子。
起身之际,顺手扯过一旁衣架上的衣物,一边穿一边朝着屋外走去。
宫远徵率先敲了敲隔壁的门,无人应声后,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中床榻之上,花公子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谁啊?扰人清梦!”
他缓缓坐起身来,脑袋、胳膊、大腿、脚腕……周身被纱布裹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骨折的右手,还被一根绷带吊在脖子上。
花公子看向宫远徵,没好气道:“你干嘛?”
宫远徵缓了好半天,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花公子:“细辛呢?”
花公子愣了一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刚刚被你吵醒的!”
其他人闻声而来,都围在了门口。
宫尚角走向宫远徵,抬手替他整理好衣领。
宫远徵又问道:“哥,细辛呢?”
月公子跟雪公子正好上楼,路过这个房间门口,人手两个药壶。
月公子走上前来,将其中一个药壶递给宫尚角:“给,上官姑娘的安胎药。”
他看向宫远徵,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总算醒了!走吧,我带你去细辛那边!”
宫尚角接过药壶。
宫远徵看了一眼宫尚角手中的药壶,又看向宫尚角身后的上官浅,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之色。
然而他听到月公子的话,终是快步跟了上去。
雪公子留在了屋中,将药壶放在屋中的桌子上,扭头看向花公子:“正好,你醒了就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