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凌空飞跃,稳稳落地。
她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玉骨扇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扇尖带起一阵飙风,围攻她的人尽数倒地。
和尚将桌子腿向上抛去,紧接着飞身而起,侧翻之际一脚踢向桌子腿的一端。
“最后一式,飞天。”
桌子腿以迅猛之势,朝着上官浅刺去。
上官浅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是从一名黑衣侍卫手中夺来的。
她一套剑法使得轻灵飘逸。
看见和尚的招式,上官浅有样学样,纵身跃起的同时,一脚踹向长剑的剑柄。
长剑裹挟着真气,跟桌子腿撞到一起。
木头终究无法同生铁相较。
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长剑势不可挡的刺向和尚。
那根桌子腿化作一堆木屑,洒落在地。
和尚抬手,剑尖在距离他掌心仅有几厘米之时,寸寸断裂。
剑刃碎片跟剑柄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上官浅转身朝着细辛而去。
她俩总算聚在了一处。
“细辛,人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得累死在这儿!”
两人背对着背。
谈话之间,细辛一掌拍翻了一个白衣人,上官浅一脚踢飞了一个黑衣侍卫。
细辛微微侧头,低声道:“往楼梯口处突破,出路在第四层。”
上官浅笑了一声:“好。”
细辛说罢,就朝着宫远徵的方向扑去。
宫远徵后背中了暗器,先是被顾伯雍压着打了一顿,紧接着又被多人围攻。
他此时脚步虚浮,全靠着一口气硬撑着。
紫色身影好似从天而降。
宫远徵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感受到手臂处的支撑,他顿时心安不少。
细辛一手扶着宫远徵,一手以扇开路。
另一边的花公子,早已变成了血人,一条胳膊还骨折了,软绵绵的垂在身侧。
即便身受重伤,他眼中依旧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细辛站在距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大声喝道:“小花,你个死心眼儿!别他妈恋战了,跟我走!”
桑儿飞身上前,手中真气又一次击飞了花公子,正好将花公子打向了细辛跟宫远徵这边。
细辛合起玉骨扇,用扇尖抵住了花公子的后背。
花公子借力稳住身形。
上官浅又夺了一个白衣人的剑,来到了三人身旁。
她一剑挥出,剑光四射,为几人的前路腾出了一片空地:“还别说,国师手底下人的武器,就是比顾首辅手底下人的武器好用哈!”
细辛听闻此言,这才发现,顾伯雍跟国师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就这样,四人互相搀扶着,脚踏鲜血,朝着摘星楼第四层而去。
眼看四人即将离开第七层。
桑儿跟和尚作势追上,妖人闪身拦在两人面前。
他一手揉着红肿的脸颊,一手食指朝上指了指:“那二位主子都离开了,咱们没必要再追了吧!”
“再说了,这底下还有六层呢,层层重兵把守,够他们受的了!”
和尚看着妖人这副模样,不解道:“你怎么了?”
妖人指向不远处地面上的大坑:“放水太明显,被主子揍了。”
桑儿微微皱眉:“大人说过,须得尽全力留下他们。”
妖人翻了个白眼:“切,少装!你们尽全力了吗?”
和尚跟桑儿都没再答话。
妖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小主子此行一去,难啊!”
“你们交手的那两个小毛孩,怎么样?”
和尚笑道:“上官姑娘颇具慧根。”
桑儿迟疑片刻,道:“花公子性情刚硬,不懂灵活变通。”
妖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那没事,咱家小主子够阴的了,他们在一起吃不了亏。”
桑儿轻笑出声:“那倒也是。”
……
三层楼,浴血奋战几个时辰。
四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站在摘星楼四层第二间屋子的窗前,面前就是出路,身后追兵不断。
四人皆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花公子一刀挥出:“早知是这样,顾大人的饭,我就该好好吃上一顿!”
上官浅率先破窗而出,使出轻功落在城墙之上。
宫远徵跟细辛紧随其后。
花公子飞跃数米间隔之时,衣摆被人扯了一下。
眼看城墙近在眼前,他却直直往下坠去。
细辛回头,大惊失色。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俯身冲下去,拽住了花公子的左手。
巨大的重力,拖着两人往下坠去。
花公子右手骨折,根本使不上力:“细辛,你快走,别管我了。”
细辛一手拽住花公子,一手攀着城墙的石壁,沉声道:“说什么屁话!”
已经有不少追兵落在了城墙之上。
宫远徵跟上官浅一左一右护着两人,根本腾不出手帮忙。
下一秒,花公子连同细辛,一起掉了下去。
宫远徵回头,目眦欲裂:“细辛——”
就在此时,四人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城墙之外,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突然冒了上来。
他们飞跃城墙,分别带起了花公子跟细辛。
“月公子!雪重子!”
月公子扶着花公子,从城墙外侧飞身而下。
雪重子放开了细辛,很快跟追兵打作一团:“我们的人在城外,出了王城再说!”
“走!”
细辛扶着宫远徵,动用轻功,跳下城墙。
上官浅紧随其后。
雪重子留下来断后,确保几人都离开了之后,这才转身飞跃而下。
平原之上,众人不停地起落,朝着远方奔去。
马蹄踏碎杂草,来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漫天灰尘之中,以宫尚角为首的大队人马朝着众人迎去。
宫远徵激动大喊:“哥!”
双方会面。
众人身后的白衣人跟黑衣侍卫,还在穷追不舍。
宫尚角松开手中的一条缰绳,将一匹空马赶向宫远徵跟细辛的方向。
他从容不迫道:“上马!”
宫远徵跟细辛翻身上马,共乘一骑。
月公子跟花公子亦是如此。
雪重子跨上了那匹,被雪公子牵着的快马马背之上。
宫尚角驭马向上官浅而去,微微俯身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此情此景,恰似当年。
正如多年之前,上官浅落魄之际,宫尚角骑马而来,为她赶走了地痞流氓。
只不过,宫尚角那次只是路过。
而这一次,他朝她伸手,专程为她而来。
上官浅握住了宫尚角的手,借力上马,坐在了他的身前。
“驾——”
天边破晓之色渐浓。
众人向着有光的方向,挥动缰绳,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