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身影快到极致,眨眼间,原地便不见了细辛的踪迹。
雪公子接过书,回头看向雪重子:“她的轻功越发高超了。”
“可是,她不是来取雪莲的吗?”
“为何一声不吭就走了?”
雪重子迟迟没有答话。
……
宫门前山,议事厅。
细辛赶到之时,宫尚角、宫远徵,花、雪两位长老,皆是站在一处。
就在他们的中间,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细辛。”宫远徵低声唤道。
细辛耳边嗡嗡作响,早已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那个从一开始就护着她,明明前不久还关心她的伤势,让她去拿雪莲的人。
此时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细辛轻功用到了极致,一路狂奔而来,发丝早已凌乱不堪。
她迈动双腿,缓步走向众人。
细辛呆滞的俯身,她想抬手掀开白布,可她的手早已颤抖的不像话。
宫远徵最是了解月长老对细辛的宠爱。
他心中不忍,连忙上前一步,握住了细辛的手腕:“别看了。”
细辛眼眶通红,颗颗泪珠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她喉间呜咽出声,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悔!
怎能不悔?
她明明知道剧情啊,她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啊!
雪长老也不由哀恸起来,他出声吩咐道:“远徵,你先带细辛出去。”
宫远徵点头。
他一手拽住细辛的手腕,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地面上扶起来。
议事厅外。
夜色已深,月明星稀。
宫远徵递给细辛一个方帕:“节哀。”
细辛并没有接,她将脑袋扭向一旁,嗓音低哑至极:“你进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宫远徵拿着方帕的手垂下。
他默默的站在细辛身旁,一言不发。
半晌过后,宫子羽从后山回来了。
月长老的尸身已被送往灵堂,众人再度齐聚议事厅,纷纷落座。
细辛这次并未主动离开。
两位长老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以月长老的死为起点,宫子羽跟宫尚角就执刃的位置争论不休。
两人定下时限,宫尚角十日之内查出无名,宫子羽若还没有通过第一关试炼,就得退位让贤。
宫尚角声称,长老们若一味偏心,大不了他离开宫门就是。
宫远徵站起身来,力挺宫尚角:“我还未满二十,不及弱冠,自然也是没有资格争夺执刃之位。”
“但这宫门规矩,若是可以为了宫子羽而改,那也可以为我宫远徵而破!”
“……”
他说着还特意看了宫子羽一眼,意有所指道:“毕竟,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些脸面。”
宫子羽猛的抬头盯向宫远徵。
宫远徵见此,勾唇一笑。
他阴阳怪气道:“我知道,我不配。”
细辛缓缓站起身来。
她看向不远处的屏风,声音轻到了极致:“几位宫主之事,我并不关心。”
“我只想说,无论凶手是谁,是否被人哄骗亦或是胁迫,我都要那人,以命偿命!”
细辛说罢,转头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心中一怔,只觉得细辛的眼神冰冷淡漠,陌生至极。
宫尚角开口道:“这是自然。”
“告辞。”细辛朝着两位长老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此地。
就在此时,月公子走进了议事厅。
两人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宫远徵本好奇来人是谁,然而他看着细辛孤寂的背影,心中也不由落寞起来。
一时竟连问话的心情都没了。
……
几日后。
宫子羽重新去后山试炼了。
经过那一晚之后,细辛的轻功越发出神入化。
她偷偷溜进羽宫,在雾姬夫人的房中搜寻着。
她从床铺之下翻出一把生锈的铁刀,刚站直了身子,后背就撞上一人。
细辛下意识挥刀刺去。
身后之人一把握住铁刀:“你想杀了我吗?”
细辛转身看向来人,正是宫远徵。
宫远徵松开铁刀,活动了一下五指,低声道:“幸好是把生锈的刀,不然我的手就真废了。”
他说着便话音一转:“你为何会在此?”
细辛看向宫远徵另一只手上的册子,反问道:“你不也一样?”
屋外响起脚步声。
金繁大声喊道:“雾姬夫人。”
宫远徵跟细辛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金繁的身影,从窗户旁走向房间门口,越走越近。
细辛二话不说,几个起落就悄无声息的窜到另一面的窗边。
她朝着宫远徵挥了挥手,转眼间便溜出窗外,瞬间消失不见。
那速度快到离谱,根本看不清!
宫远徵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眼看金繁就要推门而入,他快步走到衣柜旁边,躲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金繁跟宫远徵在院中打了起来。
宫远徵手中的那本册子,被撕成了两半。
他眼看不敌,飞身跳入假山后面,快速逃离此地。
……
徵宫。
细辛等到许久,宫远徵才负伤而归。
两人同时开口问话。
宫远徵:“你怎么在这儿?”
细辛:“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宫远徵声音微沉:“我去了角宫一趟,又去落白阁找你,谁知道你不请自来,竟然待在我徵宫!”
细辛眉峰轻挑,轻笑出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连落白阁都没回,就直接到你这儿来了!”
宫远徵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你溜的那么快,留我一人挨揍,这叫担心我?”
细辛笑了笑,看向宫远徵耷拉着的左肩:“上药了吗?”
“上……”宫远徵顿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细辛听闻此言,轻车熟路的走向一旁的架子,拿了一瓶外敷的药物。
宫远徵见此,微微垂眸,遮掩住眼中的神色。
片刻之后,两人坐在内室的床边。
细辛手中拿着药物,见宫远徵一动不动,于是出声道:“脱啊!难不成你指望我替你脱?”
宫远徵脑袋低垂,耳尖红的发烫。
他褪去外袍,将单衣的衣领扯开,露出了后肩处的伤势。
细辛坐在宫远徵的身后,看着他皮肤上的一片青紫,伤口上还残留着透明的药物。
她眉峰轻挑:“你确定没上药?”
宫远徵嘴硬道:“没有。”
细辛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取了一块纱布。
先擦再涂,以免两种药物起反应。
细辛的指尖隔着一层纱布,轻柔的划过宫远徵肩部的肌肤。
宫远徵喉结滚动,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他嗓音略显沙哑:“你这样……算什么?”
细辛听懂了宫远徵的意思。
她一边给他涂药,一边答道:“我都不觉得吃亏,你还想让我负责不成?”
宫远徵没有答话。
细辛勾唇一笑:“感动吗?感动的话叫声姐姐听听。”
宫远徵没好气道:“应该是你叫我哥才对。”
细辛懒得反驳他,随口应道:“嗯,都行。”
宫远徵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微变,低声道:“我才不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