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收拾妥当的李宽便带着赵岩和李玉赶往晋阳。
随行的还有左武卫一千人马,统领之人,正是左卫中郎将程怀亮。
自长安城走出来之后,李宽就一直在马车里面坐着不曾露面。
一连两日,程怀亮似乎成了队伍当中,唯一一位官职在身的没有见过李宽的人了。
长安城距离并州晋阳并不算太远,日夜兼程也就两三日的路程。
这眼看着再走一日就要到并州城了,程怀亮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李宽的马车跟前通报一声。
“晋王殿下,再有一日就要到并州城了。”
声音响起,过了片刻之后,程咬金才听到了马车里传来动静。
李宽探出来脑袋看了一眼,见是程咬金,顿时面露一模笑容。
“原来是程将军!”
听到这话的程怀亮顿时眼角抽了一下,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冲着李宽干笑一声。
见状,李宽却是突然询问了一句。
“程将军,既然还有一日就到并州,本王有一事要询问一下,这并州可有驻军?”
闻言,程怀亮不由得面露疑惑之色,回头看了看车队中这一千多号人马,问道:“晋王殿下是觉得这一次末将带的人不多?”
李宽微微一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年头,谁嫌弃自己手中刀剑多的?
“程将军在身侧护卫本王还是放心的,本王过问,是因为陛下有旨,非常之时,本王能够调动这并州一地的兵马。”
听了李宽的解释,程怀亮顿时心领神会。
稍加思索之后,便看着李宽开口说道:“启禀晋王,并州一地兵马不算太多,除了常驻的两千府兵之外,只有镇守晋阳行宫的一千多人。”
听到程怀亮如数家珍一般,点明了并州一地的兵马,李宽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并州,就是后世的太原。
作为他李家的龙兴之地,老爷子李渊造反之前,也算是前朝大隋的太原留守。
因此早些年老爷子住过的地方,在大唐建立之后,也被扩建成了晋阳行宫。
所以这晋阳有行宫驻军,李宽也并不意外。
倒是程怀亮见李宽面带沉思,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李宽在想什么,稍稍想了想之后才开口问道:“晋王殿下是打算调动并州兵马?”
李宽摇了摇头,蹙眉道:“先不着急,等等百骑司的消息,到了并州之后再做打算。”
“末将明白了……”
一日后,李宽等人便赶到了晋阳城。
作为并州治所所在,晋阳城并不算小。
此时的晋阳城城门处人流如织,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受灾的模样。
甚至于这一路走来,李宽都没有见过多少灾民。
其实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这年头故土难离,如今还没有到了秋收的时候,虽然说干旱可能颗粒无收,但万一有雨了呢?
因此百姓在赌,赌秋收之前还有转机。
反正各县已经开始赈灾,粮食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饿死。
留在故土便还有一丝希望。
进了晋阳城,李宽和程怀亮等人就直奔刺史府。
等来到刺史府外的时候,李宽便示意李玉将旨意和朝廷文书交给守门的人。
当那刺史府的护卫看到文书之后,顿时脸色一变,朝着李宽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不过片刻功夫,便看到一群官员,手忙脚乱的从刺史府当中跑了出来。
不消片刻,一群官员就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朝着李宽行注目礼。
只见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身形消瘦,但眉眼明亮,容貌也极为普通,若是再晒黑一点,怕不是和常年再地里劳作的老农并无二致。
“并州刺史王亶望拜见晋王殿下!”
李宽这一次来是钦差的身份,而并州刺史则是正儿八经的地方一把手。
李宽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王亶望,心中已经将其暗中记下。
毕竟是地方一把手,官仓丢失粮草一案,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见李宽点了点头,人群中另外一人站了出来。
“并州别驾,崔元拜见晋王殿下。”
这一次见礼的人按照官职排列,在并州仅次于王亶望。
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位人物,李宽看了一眼对方,却发现这崔元居然毫不避讳的和自己对视,心中对着崔元顿时起了不少兴趣。
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许久不曾说话的李宽,这才开口淡淡道:“王刺史,崔别驾,久仰久仰。”
明知道是客气话,但此时的王亶望和崔元却是不得不陪着笑脸。
只见那王亶望身形微弓,面带笑容的朝着李宽说道:“晋王殿下客气了,殿下身兼钦差之职来晋阳监督赈灾一事,下官三天前就收到了长安的通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日,因此本官让并州大小一应官员,就在刺史府候着,等待殿下到来,听殿下训话。”
虽然说李宽年龄不大,但王亶望却很清楚,陛下派一位皇子来晋阳城,用意已经极为明显。
若是自己这时候轻慢了李宽,那必然是数之不尽的麻烦。
倒不如现在是好好舔着点眼前的李宽,也好日后应对李宽的发难。
只是李宽向来不愿意按套路出牌,听了王亶望的话之后,就摆了摆手说道:“日夜兼程的赶路,本王有些乏了,训话什么的没必要,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心中也随之惊讶不已。
这什么路数?
难道不应该相互试探一下?
但李宽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王亶望瞬间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下官这就给晋王殿下安排住处。”
李宽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而是径直朝着刺史府内走去。
王亶望见状,挥了挥手一众官员才就此散去。
……
入夜。
李宽的住处被王亶望安排在了靠近刺史府的一处宅院内。
此处原本是一位富商的宅院,听闻长安来的晋王要用,便将其让了出来。
李宽也没多问,就直接住了进来。
只是夜色已深,说自己乏了的李宽还在炯炯有神的坐在书房内翻看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叩门声。
李宽也不疑惑,而是直接开口说了一声。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