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行馆外,许多双探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里面沈泽的一举一动。
只是沈泽令人这许多的木头架子,看架势是想要将那些已经潮湿发霉 的粮食晒干。
只是他们不解的是,那些粮食都已经发霉了,除了扔给畜生吃,这辽州的百姓是绝对不可能吃的。
他们不知道沈泽此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能快速的将这件事禀报给自家的大人。
知府中,吴友仁听着下人的来禀,皱眉沉思。
“这个沈泽,将那些粮食晒干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以次充好,将第二批赈灾粮给吞了吗?”
他心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无论沈泽的明面上装的有多清廉,为民着想,但是面对赈灾粮如此大的诱惑,他不相信能有几人可以忍得住。
这一切可都是他辛苦谋划的,绝对不能再让人破坏‘他的’银子!
“你们派人将进城的各个路口都严加把守,他们想要运粮进城,就一定遮掩不过去,只要遇到稍大的队伍,立刻来通知本官!”
“是!”
吴友仁重新坐下,端起一杯茶,却总是感觉眉心跳动,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吩咐城门那边,一定要加紧守卫,在自己没赶到之前,一定不能放运粮队伍进城。
看着自己的布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心中的不安这才感觉到了好一点。
在这等第二批赈灾粮的日子里,吴友仁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得,每天都在盘算着运粮队伍的行进路程,免得自己这么多谋划又是竹篮打水。
而沈泽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命人将那些粮食都给薄薄的摊开晒干。
曹正喜感觉自己这几天过得普通农户没有什么区别,每天起床一睁眼,就是赶紧将粮食拿出去晒,中途还要出去翻几次,让其晒的更均匀一点,等到晚上又要抓紧时间收起来,免得晚上的雾气让其再次受潮。
他一边翻动着粮食,一边看着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沈泽,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要知道沈大人到底为什么要将这些发霉的粮食晒干,明明这些都已经是废粮了,除了喂牲畜,也没什么用途了。
但是他之前已经问过好几回了,但是每回沈大人都是神秘的笑笑,却从不告诉他原因。
曹正喜心中十分郁闷,沈大人都不相信咱家,伤心o(╥﹏╥)o。
“你这是在做什么?”
坐在躺椅上的沈泽,听到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去看,就发现拓跋玉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打量着那些木头架子,不解的问道。
沈泽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最终停在像泄了气的两个球上面,才开口说道:“你瘦了。”
瘦身先瘦胸,现代医美诚不欺我也。
拓跋玉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再次问道:“你搭这么多架子是做什么?”
“晒粮食啊。”
拓跋玉收回目光,在他的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饮尽这一杯茶,这才问道。
“现在道路已经疏通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前往岩城?”
这些天她一直在城外帮忙疏通被封堵的道路,就是为了能够快一点出发去岩城。
沈泽掐指算了算:“再等两天,两天后我们就启程。”
“一天!”
拓跋玉皱眉说道。
“我只能说我尽量。”
拓跋玉垂下眼眸,眼中尽是无奈,她担忧她北凉将士,但是沈泽不发命令,她自己也无法带着五千石粮食走。
最后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走后没多久,前去疏通道路的东厂也跟着回来了。
“你们回来的正好,这两天陛下派来的人估摸着就会到了,你们中派几个人去南城门接应,多派几个,不必遮掩,最好是能够大张旗鼓。”
东厂的人当即领命下去。
沈泽垂下眼眸想了想,最后朝曹正喜招了招手,喊道。
“曹公公,你过来一下。”
嗯?
听到沈大人叫自己,曹正喜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迈着小碎步就朝着沈泽跑过去。
“沈大人,咱家来啦!”
全然忘却自己方才还在因为沈泽不告诉自己晒粮的事而生闷气。
“沈大人,有什么事找咱家吗?”
“你且附耳过来。”
曹正喜依言倾身附耳过去。
沈泽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你带着剩下的东厂的人秘密出城,不得让人发现……
……曹公公,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了,这件事我只相信你去办。”
听完沈泽的吩咐,曹正喜的心都快飘到天上去了,脑子里只剩下‘最相信的人’这五个字。
整个人飘乎乎的带着东厂的人出城了。
沈泽还不知道自己那‘最相信的人’几个字,对曹正喜的杀伤力这么大。
他望着已经被晒干了的粮食,脸上缓缓挂起笑意。
……
“你说,沈泽派了许多人在南城门那里守着?”
吴友仁的眉头皱了起来。
算算日子,现在距离沈泽飞鸽传书也过了好几日,陛下派人送来第二批粮食也快到了。
沈泽派人去那里,应该就是为了接应第二批赈灾粮。
自己派了人在各个城门处守着,结果没想到这沈泽竟然自己把运送赈灾粮队伍的路线暴露了出来。
他抚着胡须,冷冷笑着,吩咐道。
“赶紧派人,去南城门外二十里地守着,若是遇到运粮队伍,立即出手,不要犹豫!”
听到吴友仁要让他们去劫赈灾粮,护卫有些犹豫。
“那可是陛下亲派的队伍,我们若是去劫粮的话,被发现了,岂不是要被诛九族!”
“你们之前拿着赈灾粮换来的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现在只不过是去劫赈灾粮而已,就怕了?
你若是怕了,本官可派其他人去,只是到时候那些钱,可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了!”
吴友仁冷笑道。
护卫有些犹豫,往年他们从赈灾粮捞到多少好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让他们就此放弃,绝不可能!
他们咬咬牙道:“属下这便待人前往南城外!”
吴友仁满意的点点头,同时不忘叮嘱道:“记住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是!”
护卫领命下去,当即清点人马便往南城门外二十里地,在那里守株待兔。
吴友仁坐下,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令人着急的。
但也只能等着。
他叹口气坐下,这次之所以让人出手,一个是为了防止沈泽又有什么 阴损的招来破坏赈灾粮。
另一个便是,此次陛下发下来的赈灾粮,肯定没有多少。
若是等到赈灾粮进城再动手,那到时候僧多粥少,到他手里的银子,跟白忙活也没区别了。
估摸着陛下派的押送粮草的人,功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此行,肯定会成功的!
吴友仁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滴漏旁,闭上眼睛,耳朵便听着滴漏滴答的声音,听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月亮慢慢爬上天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吴友仁打了个喷嚏,已经是半夜了,但是他却毫无睡意,坐在院中,等着护卫们带着赈灾粮回来。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此时的沈泽正抱着他的暖炕睡的香甜。
有曹正喜这个一品巅峰高手在,无论是谁的阴谋,都休想得逞!
沈泽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到第二日清早,鸡叫了两遍,沈泽这才起床。
拓跋玉早已在楼下吃上了早饭,看到沈泽下来,第一句便是问道。
“我们今日能出发吗?”
沈泽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道:“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明日一早我们便能出发。”
拓跋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心中祈祷沈泽能够一切顺利。
就在他们吃早饭的间隙,曹正喜就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
沈泽看了眼他的身后:“怎么样了?”
“沈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昨日我们在距离南城门二十里地外遭遇了伏击,人数很多,若非咱家带着东厂的人赶过去接应,只怕那些东西就被劫走了。
不过就算劫走了,他们也没有用处吧,就是不知道沈大人让陛下送那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他实在想不懂。
沈泽没有回他,只是问道:“那些劫粮的人呢,没有全杀了吧?”
“放心吧,咱家有分寸,都让东厂的人看押着呢,相信过个几个时辰,以东厂的手段,他们就能开口了。”
“押送队伍什么时候到。”
“午时。”
“让人去通知一下全城的百姓,就说南城门有戏看,愿意看得就来。”
拓跋玉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说话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戏看。
“需要我帮忙吗?”
她罕见的开口问道。
沈泽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否则那吴友仁恐怕又要拿她北凉人的身份说事了。
他虽然不惧,却也麻烦,更何况他们还需尽快赶到岩城。
知府的院子中,吴友仁坐在小院的中间一直都没有动弹过。
他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眼身旁的滴漏,已经快到午时了。
但是他派去的护卫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吗,他皱了皱眉,却也只能耐心等待。
就在此时,他府上的管家急匆匆的走过来。
“大人,那沈泽方才派人在这城中四散消息,说是今日午时在南城门有一场重大的好戏看,让大家愿意看的都去看!”
南城门?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吴友仁‘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做起来。
但是因为太久没有活动,又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胡乱转着,心中心思百转千回。
那南城门就是运粮队伍要走的城门。
可是沈泽却在这个关键时候说南城门有好戏看。
只要两种结果,要么是运粮队伍完好无损,让百姓过去,只是让他们看到赈灾粮,好振奋一下人心。
要么就是,他派去的人被抓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握紧的拳头也是紧了又紧,不知该作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