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声响,沈泽就看到方才还在往这边靠近的两道人影,就跟两滩烂泥一般倒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曹公公出手,都没看清呢,人就嘎了。
心中默默地给曹公公竖起了大拇指,自语道。
“曹公公这是宝刀未老啊。”
“沈大人,我今天才四十。”
他的身后响起曹正喜幽幽的声音。
沈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心脏回头瞪了他一眼,嘴里叨叨着。
“又不是十四。”
说着,继续转头看着粮仓那边的情况。
曹正喜站在他的身后,摸着自己脸上的褶子,神情十分手上。
沈公公这是嫌弃咱家了吗?
果然,咱家人老色衰了,不讨沈公公的欢喜了。
曹正喜现下不想理会沈泽这个“渣男”,干脆跑到粮仓那边查看情况。
沈泽也决定前往现场看看。
结果刚走到粮仓门口,就看到李贺直挺挺倒下的尸体。
他用脚踢了踢,给李贺翻个面。
“啧啧,死不瞑目啊这是。”
半点没有辜负他这两天特意让人安排他在粮仓外面值守的良苦用心,简直死在了他的‘心巴’上。
从他的怀中摸出当日他们签订的协议,掏出火折子一把火烧了。
看着灰烬被风吹走,这才抬脚走进了粮仓。
曹正喜背对着大门站着,将里面挡的严严实实的。
曹正喜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沈泽,侧着身体让开。
露出里面正跪着的一排人。
“嚯,这还没过年呢,你们就这么客气?”
沈泽端端正正的站在他们面前。
一行人身上穿着夜行衣,在昏暗的烛光下让人有些看不清,不过他们脸上蒙着的黑布已经被揭了下来。
东厂的人拿来一把椅子让沈泽坐下。
沈泽坐在一排人对面,勾唇笑道。
“李参军,你们辽州的礼数,还真是够周全的。”
李参军恨恨的看了一眼沈泽,他们一进粮仓,就被他手底下的人团团围住。
他原本还想着可以突围出去,但是这些人打他的人,就跟猫打老鼠一样,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直到这时,他才惊恐的发现,沈泽带来的这些人,跟吴友仁告诉他的,半点都不一样。
这群人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李参军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沈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参军真是好骨气啊,希望你明天也能够有这样的骨气。”
说着,他便挥挥手,命手下的人将李参军这群人都给带下去,并且还十分贴心的吩咐道。
“好好照顾李参军,明天可还要靠李参军亮相呢。”
吩咐完,沈泽便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
得早点休息才行,明天还有一场好戏得看呢。
曹正喜为了防止有人继续来抢夺粮草,依旧在粮仓的隔间休息。
东厂的人把李贺的尸体给拉了下去,丢到了乱葬岗中。
也是倒霉,一场闹剧,只有他嘎了。
……
知府府中。
吴友仁坐在茶亭惬意的煮着茶。
呷一口茶,眯起眼睛享受,算算时间,李参军那边应该也快要得手了。
等到明天,沈泽丢失粮草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北境与洛城。
吴友仁嘴角勾了勾,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吴友仁不用抬头便知道是府中的小厮。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他的面前,跪地道。
“大人,李参军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沈泽那边在李参军进去之后亮了一阵灯,之后便熄灯了。”
吴友仁的脸一下子便垮下来,将手中的茶杯给扔到地上,斥声道。
“废物!”
小厮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友仁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挥挥手,让小厮下去。
他原本是想借此事给沈泽一个教训,没想到教训没给成,李参军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李参军也是废物一个,不过一群太监,竟然还对付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且看明日沈泽会如何处理。
反正不管如何,这件事都脏不到他的身上。
起身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日,早晨又是下雪的一天。
沈泽从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精力充沛的起床。
今天可是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得早点起床才行。
洗漱一番后便到楼下吃早饭。
拓跋玉带着二丫已经在楼下吃了。
沈泽打了个招呼,在她们的身边坐下。
“你们起这么早啊。”
“昨天睡得早。”
拓跋玉一边给自己剥鸡蛋,一边答道。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人来你的粮草。”
“为什么是我的?”
“因为粮草被抢了,只会从你的那五千石里扣,我总得先紧着我大乾的百姓不是?”
拓跋玉一时语塞,倒也没有生气,毕竟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所以你可要好好祈祷,我们的这些粮草可千万不要被人给抢劫了。”
拓跋玉没有理他,专心吃饭。
吃过早饭后,沈泽来到关押李参军的地方。
李参军看到来人,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让自己看他。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沈泽就是那个害他堕入地狱的人。
沈泽对于他仇视的目光毫不在意,因为他很快就更加的仇视自己。
挥挥手,让人将昨夜就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
“李参军,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可还满意?”
李参军闻言,扭头望向他说的东西。
这是……猪笼?
他眯着眼睛看着,而后又凌厉的看向沈泽。
“你要做什么?”
沈泽笑了笑。
“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让人把牢里关着的一众人都给抬到猪笼里面。
李参军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塞进猪笼里面,惊恐的怒吼道。
“沈泽,你要做什么?”
“在洛城的时候,那些犯罪的犯人都要游街示众,不过这里我没有找到囚车,只要委屈李参军你在这猪笼里游街了。”
“沈泽,你不能这么做!
要杀要剐你随便,但你不能如此侮辱我们!”
这个时候,他已经被装进了猪笼里面了。
沈泽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猪笼。
“你公然抢劫粮草,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我现在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屁的还治其人之身,你要杀就杀,休想侮辱我!”
“可是我已经侮辱了。”
“……”
李参军凄凉了看了眼自己身处的猪笼。
他知道现在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沈泽让人将他们都给抬出去。
李参军的无能怒吼还在不断的传来。
可是很开就被铜锣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他们一出门,很快便吸引了外面的百姓过来围观,即便是在这饥荒的时候,依然挡不住吃瓜人的吃瓜热情。
“李参军,昨夜带人闯入粮仓,试图偷盗粮草,被沈大人一举擒获,今日特游街示众……”
沈泽听着渐渐变弱的声音,坐在厅堂中淡定的喝着茶。
外面,被东厂的人吼了这一嗓子,事关赈灾粮草之事,一下子就辽州炸开了锅。
“什么,李参军竟然带人偷盗粮草,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现在人还在东巷那边游街示众呢,你要不信,可以去看啊。”
“这李参军真是该死啊,咱们辽州都苦成这样了,多少百姓饿死在这个冬天,竟然还带人去偷盗赈灾粮草,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就是,这李参军真是该死!”
……
李参军偷盗粮草,被游街示众的事一传十十传百,辽州的百姓基本都到了东巷这边看热闹。
“狗官,去死吧!”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怒吼了一声,还丢出一颗硕大的石头,正中李参军的额头。
“你们这样的狗官,既不配活着!”
随着一人的带头,其他的人也将自己能够捡到的东西纷纷丢到李参军,及他一众部下的身上。
大多都是一下石子、泥巴、瓦片之类的。
现在可没有什么烂菜叶臭鸡蛋给他们扔,人都要饿死了,但凡有一点吃的,都不舍得浪费。
虽然有东厂的人挡着,但是李参军等人还是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知府府中,吴友仁因为昨日被气到凌晨才睡着,现在还没有起床。
还在睡梦中的他的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大人,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