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带着他们几人随意捡了个酒楼坐下。
刚一坐下,他便竖起耳朵听周围人谈论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那书家的丫头回来了,听说还是带着宫里的人一起来的,昨日一来就直奔县衙,说是要彻查她家的案子呢。”
“有什么好彻查的,这样的案子在我们清繁县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生。”
“你看看去年的卫家,还有朱家,不也是被妖魔侵入家门,杀的就剩那么一两个。”
“是啊,还有孔家,孔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那买的都是最好的镇宅符箓,不还是被妖魔入侵,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个九岁的娃娃还活着。”
“唉,这镇宅符箓总是出问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镇宅符箓上做了手脚,你看啊,好好的镇宅符箓怎么可能出问题,而且出事的可都是曾经得罪过李家的人家。”
“嘘,可不敢乱说,万一要是被李家的人听了去,可不得了!”
说到最后,一行人压低声音,眼神还警惕着四周,生怕这酒楼里坐着李家的人。
说着,他们也低调了一点,一个个的都是压着声音说话,不敢高声。
沈泽想要偷听,半个身子都快侧到他们那边去了,好在他坐的地方是个偏僻的角落,那些人注意不到他,依旧继续谈论着。
“我听说啊,这书家出事啊,是因为李家公子李玉书看上了书家丫头了,想要纳其为妾,这书家宁死不从,所以李玉书公子恼怒之下,就让人在书家的镇宅符箓上坐了手脚。”
“没错,那孔家也是因为在生意上得罪了李家,李家就在他家买的镇宅符箓上做了手脚,孔家一家都死绝了,就剩个什么也不懂的娃娃,那孔家的基业都入了李家的口袋。”
“这要不是李家做的手脚,怎么可能偏偏就这么巧,偏偏都是得罪了李家的人家出事了。”
“没错,咱们以后啊,看到李家的人还是得绕路走,省的不知道哪一天就得罪了李家,到时候落得跟书家孔家一样的下场。”
“行了,这件事我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李家的人,否则我们跟我们的家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说着,他们便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吃酒。
沈泽没想到,李家在清繁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做恶事竟然都不知道掩盖,就连普通的百姓都能够猜出他们的意图。
这李家当真就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至此?!
这些不光是书慧,就连沈泽的铁拳都忍不住握紧了。
这李家,靠的便是这清繁县的百姓买镇宅符箓发家,他们不禁不知感谢衣食父母,甚至还肆意妄为,随意破坏得罪他们家的人家的镇宅符箓。
这样看来,李家在清繁县跟土皇帝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妖魔就是李家的打手,只要他们一个不顺眼,就可以让妖魔出手。
若是长此经久的发展下去,这清繁县就是李家一手遮天了。
几人都没有心情再吃饭,草草的扒拉了几口后,沈泽就带着曹正喜和书慧一同去走访那些镇宅符箓被破坏,被妖魔灭门的幸存受害者。
不知道这些幸存的受害者住在哪里,沈泽三人便一路打听,逢人便问,总会有人知道的。
迎面走过来一个大爷,沈泽赶紧拦下他问道。
“大爷,你知道这县里的孔家那个小孩住哪吗?”
大爷一听他是打听孔家的人,赶紧摆手。
“不知道不知道。”
说着,就赶紧快步离开,生怕沾上孔家的倒霉气,他家的镇宅符箓也出问题。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这种状态,生怕自己也惹上麻烦,根本不愿意跟他们搭话。
一旁的曹正喜和书慧也是一脸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沈泽苦笑问道。
“看样子,你们也没有问道。”
“跟他们聊天都能好好聊,但是一提到孔家卫家这几户人家,他们就跟看到瘟神一样,立马就避开了。”
曹正喜有些郁闷的吐槽道。
沈泽也无法,只能鼓励道。
“没事,再多找几个人问问,肯定会有人知道并且愿意说的。”
他们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泽继续往前面走,去前面问问看。
这时,一群背着小书包的孩童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去学堂上学的。
沈泽逮着一个落后的小孩问道。
“小孩,你知不知道孔家有个小孩在哪?”
同样都是小孩,应该会在一起玩,沈泽想着。
这小孩起初还疑惑沈泽拦下他做什么,结果在听到沈泽提到孔家后,满脸警惕的望着他。
使劲从沈泽的手里的挣扎出来,飞快的丢下一句话。
“不知道。”
然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沈泽看着快速跑开的小孩若有所思,他都还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这小孩便这么警惕。
而且这小孩的年纪看上去就是八九岁的模样,想来就算不是孔家遗留下的小孩,那也是与孔家有关系的。
沈泽一直目送着小孩跑进一家学堂,就在学堂外面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了下来。
蹲了差不多快有一个时辰,但是他们迟迟不放学。
沈泽捶了捶自己发麻的双腿,心中想着。
也不知道曹公公跟书慧他们打听的怎么样了。
刚想着,就看到曹正喜带着书慧一起走了过来。
曹正喜走过来说道。
“沈公公,你蹲这做什么?
可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沈泽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他小点声,然后又指了指学堂里面的那个小孩说道。
“那个小孩,估计跟孔家有点关系,一会等他放学之后,咱们跟着他回家,看看他家还有什么人,能不能找到孔家的那个小孩。”
曹正喜打量了那小孩两眼,将他的相貌记在心中,然后说道。
“我打听到了卫家被妖魔灭门的时候,他们家的大儿子正好在外面求学,逃过一劫,现在在一家酒楼做账房先生。”
沈泽点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蹲麻的双腿,说道。
“行,咱们先去找卫家的人,这边他们估计要到中午吃饭的才会放学,等中午咱们再过来一趟。”
曹正喜点头,然后带着他跟书慧一同前往他打听到的酒楼。
三人站在酒楼前打量着,看来这卫家的大儿子混的不怎么样,不然也不能来这么一个偏僻又破小的酒楼当账房先生。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便抬脚走进酒楼。
站在柜台里面正在算账的年轻人抬头看到有客人进来,赶紧迎上来问道。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沈泽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一袭长衫上面打满了补丁,满脸书卷气,不像个酒楼掌柜的,倒像个书生。
“掌柜的,你们这儿的账房先生在哪?
可否让他出来一见?”
书卷气的年轻人笑道。
“我便是这酒楼的账房先生,不知几位客官找我是有何事?”
听到他就是账房先生,沈泽再次打量了他两眼,而后客气的问道。
“敢问公子可是卫家人?”
果不其然,这人的神色立马变得跟学堂那个小孩一样警惕,但随即便放松下来,摇头否认道。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卫家人,也不认识什么卫家人。
你们若不是来吃饭住店的,还请快点离开吧,不要耽误我们店里接待其他客人。”
说着,便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三省啊,有客人来了吗?”
这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从后院走了进来。
被叫做三省的年轻人赶紧上前搀扶,一边说道。
“不是叔父,他们是来打听人的。”
沈泽看着他们,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好说道。
“我们并不是李家人,我等是陛下派来彻查李家之事的,你若是认识卫家的人,且他还想要为家里人报仇的话。
便劳烦你转告他一声,让他到前面客栈找我们。”
三省凝视了他半晌,而后才点点头。
“好,若我遇到卫家人,一定转告。”
沈泽点点头,转身之际,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李家也罪大恶极,我的手上也有证据,只是缺乏认证去指证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站出来作证,我一定可以将李家绳之以法,还请你转告卫家人,一定要相信我们。”
三省点头。
“好。”
语罢,沈泽也没有再多说,带着曹正喜与书慧就离开了。
他们三人走后,老人看着三省,说道。
“他们是陛下派来的人,说不定真的可以为大哥他们报仇,你方才为何不说你就是卫家的人?”
三省只是默默地算着手中的账本,低声回道。
“他们说是那便是,说不定他们就是李家的人,想要将我们这些遗孤赶尽杀绝。
再且说了,李家何等势大,就连县令都是他们的人,听说书家姑娘进洛城伸冤,之后就消失的无影踪。
就连洛城的那些官都拿李家没办法,他们难道就真的能将李家绳之以法吗?”
叔父听后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可怜我大哥,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啊。”
三省猛然抬头,手中一哆嗦,不小心便将折页账本给撕毁了。
眼神坚定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仿佛上面他的家人正在注视他一般,他坚定的说道。
“我一定会为父亲和妹妹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