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一阵惊呼之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嬴玉目光古怪地看着沈泽，感觉这个小太监在吹牛，可是看他一脸自信的模样，又有些不确定，只能再看看。
晴柳也惊到了：“小沈子！你没做过生意，可能对三个月五十万两有些误会！虽说这玉皂必定成为京中贵妇追捧之物，可你得想想，即便是蜀锦也花了数年的时间才把名头打出去。在此之前虽然口碑不错，但利润相比于现在，仍然惨淡无比。”
“我知道！”
沈泽笑了笑：“不过蜀锦即便再好，也还有几大名绸分庭抗礼，哪能比得上玉皂的地位？若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三个月的确有些赶，若能遇上一个时机，使玉皂之名顷刻间名扬天下，一个月也算不上短！”
“顷刻间名扬天下，那怎么可能？”
晴柳噎了一下，只觉得沈泽在吹牛，别人家打出去口碑需要多少年的时间，他只用顷刻？
“未必！”
嬴玉却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沈泽的意思：“从古至今素有寂寂无名之辈，偶有绝唱问世便是天下皆知。这种扬名手段虽罕见，却也算有迹可循。只是……沈公公，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沈泽笑道：“所谓口碑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一个人用就有一个人夸我们好，一万个人用就有一万个人夸我们好。我们所在意的，无非就是多少人听过玉皂的名字，又有多少人认为玉皂值我们定的价！”
“此话有理！”
嬴玉目光愈来愈亮，这小沈子虽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能切中要害，但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想不到沈泽想做什么。
在她的目光下，沈泽嘴里吐出四个字：“广而告之！”
嬴玉追问：“何为广而告之？”
沈泽笑道：“就是选一个万众瞩目的时机，以最为抢眼的方式让玉皂亮相！”
“妙啊！”
嬴玉不由拍手称赞，顿时明白了沈泽的逻辑。
古时商鞅为了推出新法，用出了徙木立信这一招，就是大庭广众下宣布，只要有人能把木桩搬到城门口，便能得到千金，一举树立新法威严，被人传唱至今。
换到行商之上固然有些不适用，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
她抿嘴深思：“所以要选用何等时机，再以何等方式亮相呢？”
沈泽思忖片刻问道：“陛下！我听闻北凉也无比仰慕中原文化，曾数次想以汉裔自居。”
“妙极！”
嬴玉拍案叫绝：“今早朝会，三国之论还未成定局，短时间内两国使团不会离开。明日我就提议举办三国文会，北凉使团必定会参与，北凉使团只要一到，黎国使团必到。那些文臣向来热衷于此，此次文会不可能冷清。”
沈泽当即拱手夸赞：“陛下圣明！”
嬴玉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小沈子都引导到这里了，若是自己还想不出来法子，那就真要怀疑一下大乾嬴家的血脉了，这小沈子却还能如此激动地夸赞。
很难不让人以为这是在拍马屁。
但转念一想，这个小沈子就是因为不喜欢拍马屁，所以才在御膳房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出头。
所以这一次……应该只是君臣之间的惺惺相惜，不算拍马屁吧？
她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应当如何惊艳亮相？”
沈泽微微思忖：“既然是文会，那自然应该是诗词，陛下既然是一国之君，那麾下必然有无数才子。不过仅有诗词还不够，陛下！既然北凉使团是来求亲，那宫中可有容颜上佳且还未出阁的公主？”
晴柳有些急了：“小沈子！你刚才还说联姻有损我大乾的脸面，为何又提起联姻之事？”
“无妨！”
嬴玉哈哈大笑：“我们只不过是选一个公主露个面而已，北凉使团肯定会认为是奔着联姻去的。但只要我们不提联姻，而且亲事不成，又谈何有损颜面啊？到时我找一个才子，夸这个公主肌肤胜雪，再让这个公主提一下玉皂，当着大乾文人和两国使团的面，何愁玉皂不名扬天下？沈公公的想法，定然也是如此！”
沈泽微微一笑，老实说他很喜欢跟嬴玉聊天，跟聪明人聊天一点也不累。
只是……
嬴玉思索良久，神色又变得为难起来：“只是朕尚且年轻，未有子嗣。姐妹也多数出阁，符合年龄的，似乎也就栎阳一人，她这个小魔头的名声……”
这下是真犯难了。
如果只以容貌来论，嬴青栀绝对够格。
但她小魔头的名声，早已传遍了皇宫内外，若是她成了文会的主角，北凉使团不懂行情倒是好糊弄，可大乾的才子们却未必会来，如此一来文会的影响力就弱了。
嬴玉正发愁之际，却又忽然眉毛一挑：“我大乾皇室没有合适的人选，但别国王族却有！”
沈泽问道：“陛下请讲！”
嬴玉神秘一笑：“今日早朝，北凉使团派来的是他们的王子和公主，说联姻要么是大乾嫁一个公主过去，要么是他们把公主嫁过来。我观这北凉公主虽然面有风沙之意，但容貌极为妍丽，整个大乾都鲜有女子能与之媲美，她可行么？”
“当然可行！”
沈泽忍不住问道：“不过北凉说的联姻，难道不是让公主嫁给陛下么？”
嬴玉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若朕是实权在握的君主，那这公主肯定是非朕不嫁。不过……朝会的时候，这位北凉公主已经说了，只要成婚对象是大乾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便可。
何况……咱们也不只用她当噱头，到时我让栎阳与北凉公主一同出席，足以混淆视听，谁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想怎么联姻。”
“妙啊！”
沈泽也不由有些惊叹，嬴玉读着圣贤书长大，用起这些小手段来却如此得心应手。
嬴玉愈发激动，原本这三个月五十万两看起来十分异想天开，但现在把所有的逻辑都理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不过现在只是预想，落到实处的时候，肯定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动手之前，必须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处理好。
兴奋之下，她一把攥住沈泽的手腕，转身看向晴柳：“晴柳！准备给朕沐浴，今夜朕要与沈公公秉烛夜谈！”
沈泽：“！！！”
哈？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么？
这么快就能跟女帝睡一个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