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铺斜对面的一座茶楼内。
二楼靠窗的一个包厢里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你这两徒弟怎的这般促狭？”
变装后的大长老月不羁用衣袖擦着唇边的茶水，擦完后，想到刚刚的场景，又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三长老，则一脸嫌弃的看着下人用抹布擦拭桌子上的茶水，茶水呈喷射状，一看就知道喷茶水的人受的刺激有多大。
白玉龙也笑着摇摇头：
“这两小子还是少年心性，也亏得这几日他们能跟那几个商场老狐狸周旋那么久。”
“看他们神情，看来，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
大长老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小家伙们都有进展了，我们这些老的也得加把劲。老三，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玄阴观和所属产业里的奸细俱已查出，岗位不重要的都已经抓住看管起来。岗位重要的，能暂时调出望月镇都调了出去，调不出去的，也都暗中派人跟着呢。”
三长老脸色有些阴沉，他没想到，他们玄阴观门下的产业竟然混入这么多拜月教的奸细。
他就说，怎么近几年的进项越来越少，他怀疑过是战乱导致的年景不好，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经商手段落后了，就是没想过他们中混入了许多吃里扒外的硕鼠。
“嗯，暂时先别动他们，以防打草惊蛇，现在我们主要任务是探查出，这望月镇的地下，究竟被他们挖了多少密道。”
说到这个，大长老也有些头疼。
这几天，他跟白玉龙混进去探查过一下，整个就是一盘丝洞啊！
根据玄丰的交代和他们的推断，这拜月教教众，每个人的身上应该都被下了誓言咒，让他们不能将关键信息说出。
这是他们之前打探消息无果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他们暴露的原因就是，拜月教教众身上都有一股黑红的邪气。
他们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红眼白袍人，这些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是血红色，能分辨出邪气、灵气和普通人身上的浊气。
也就是说，如果贸然闯入，你自身的气就已经明晃晃的告诉人家，你是个潜入者。
他跟白玉龙能混进去，是因为他们修为够高，能收敛所有的气，再加上隐身符。
只是，这种办法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进得去，有几个地方竟然设了阵法。
身带邪气者可以过，普通人和身带灵气者皆不可过。
“等晚些时候，我们去找那两个小子，看看他们手中锦盒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是邪气的来源。”
最终，白玉龙一锤定音。
是夜，风起和云舒第一次睡一张床，弄出点暧昧声音，没一会儿负责监视他们的人就退走了。
有风吹过，窗棂发出细微的声音。
风起掀开床帏，就见桌边坐了三个人。
正是白玉龙并大长老、三长老。
“师父、大长老、三长老，你们怎么来了？”
风起问了一声，就翻身下床。
云舒闻言，也跟在他后面下了床。
两人虽然都穿了亵衣，但都松松垮垮，有些凌乱。
白玉龙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们整理下衣衫。
幸亏他们来的早，再晚点，只怕两人假戏真做了。
云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露出点胸膛，并没有露点，师父咳什么呢？
风起默不作声拿了外套给他披上，包严实，自己也穿上外衣，才在桌边坐下，再次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等他们说明来意，风起起身将锦盒拿出来，放到桌上。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被红色绒布固定住的白色瓷瓶，并一本小册子。
白玉龙拿起白色瓷瓶，倒出里面的红色逍遥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果然有邪气，还有血腥之气。”
“给我看看。”
三长老从白玉龙手中接过那颗小药丸，刚放到陛下，便惊呼出声：“人丹！”
白玉龙和大长老齐齐色变。
“你确定？”
大长老的声音阴沉，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散漫不羁。
三长老碾碎一粒药丸，手指沾着一点药丸放入嘴里。
“呸！呸呸！”
将口中的药沫吐出，又用茶水漱了几遍口，三长老才肃着脸道：
“我确定，就是人丹！”
云舒不解：“何为人丹？”
怎么都这副神色？
风起也疑惑的看向三人。
三长老解释道：
“人丹，顾名思义，就是以人入丹。”
云舒倏地睁大双眼，什么叫以人入丹？
“加了人血？还是......”
云舒小心翼翼问道，他心中还存了一份侥幸，若只是人血的话......
三长老看了一眼，残忍的打破他的幻想：“自然是人的整副血肉。”
“我艹！”
云舒一个高蹦起来，离那瓶红色丹药远远的。
之前他还和风起开玩笑，要不要试试这红色小药丸是不是真的如金日盈说的那般神奇。
这要是真吃下去了，岂不是就相当于吃了人？！
想到这里，云舒偏过头，干呕几声。
白玉龙看他这副模样，大惊：“你们该不会吃了吧？”
风起拍着云舒的后背给他顺气，边拍边回：“没有。”
只是差点罢了！
连他这种老鼠、虫子都吃过的人心中都一阵不适。
更何况，除了那件事，没受过大罪的云舒？
“没有就好，这万一吃下去，你们的道途平白要添上几分波澜了。”
白玉龙放下心来。
“这人丹真的有效用吗？以人入药，简直......简直荒唐！”
云舒不解，很不解。
怎么会有人丧心病狂的以同类为食？
“自然有用。”
回答他的是三长老：
“人与动物又有何不同，动物筋骨皮肉可以入药，人体自然也可以，最出名的一味人药，紫河车，人的胎盘，听说过吧？”
云舒愣愣点头。
紫河车啊......
他一直觉得是一味最恶心、最邪性的药。
那边三长老还在解释：
“也不是所有的人体都能入药的，需得有灵根的人，才能作为人丹的材料。”
材料？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被物化，成为某种生物的食材......
云舒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