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惇闻言,神色阴翳,作为离阳皇帝,他不喜欢这些话,但被杨太岁说出口,他又不得不去认真对待。
赵惇略微思忖,开口说道:“朕知道徐骁的意思。他一向都挺孩子的。徐渭熊更是个有主见的人,且又是个才华横溢之人,输了赵楷,也不会违背誓言。我这个时候出手赐下婚书,岂不是两全其美?也显得朕重视蜀王妃的人选。”
众人闻言,仔细斟酌,其实更是一种无形的挑拨离间。
其余众人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但一定会招来徐骁的疯狂抵抗,甚至让北凉对离阳又一次的失望。
赵惇扫过几人, 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淡淡道:“朕知道诸位心中的担忧,但你们应该清楚,徐渭熊成为蜀王妃,乃是北凉最好选择。徐骁作为离阳大柱国,北凉王,应该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抵御北蛮子,朕从未说他做的不好,反而是做的让朕都觉得汗颜,毕竟这些年,北莽蛮子没有继续南下的迹象。”
“再则蜀王娶了徐渭熊为蜀王妃,更是能让北凉和蜀地合作,共同抵御北莽,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北凉的男儿可以少死一些。”
张巨鹿、杨太岁没有话可言。
礼部和吏部的官员,按照陛下的意思,拟定了一份册封蜀王的诏令。同时,还有一份册封蜀王妃的诏书,很快就下达了下去。
※※※※※※※※
北凉,清凉山。
此时的北凉王府内,安静到了极致,因为徐骁今日有事,这是很多人看见的,因此让大家都小心,不要去招惹。
徐骁此刻在书房内,案几上放着一份从离阳来的情报,说的是关于徐渭熊和赵楷。
徐渭熊和赵楷两人对弈,最终以徐渭熊失败而告终。
徐骁心中本就是闷闷不乐,现在又听到了关于离阳对此事的看法,感觉自己的女儿这次被人利用了。
他不知道徐渭熊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此刻他心中非常不开心。
徐骁背着走,走在书屋中,嘀咕道:“赵惇啊赵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前有要将隋珠公主赐婚给徐凤年,让徐凤年去离阳做驸马爷,现在又开始向自己的女儿伸手,而且还是渭熊。”
“输了就输了,那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竟是要扯上国家大事,可真有你的。”
“蜀王妃,蜀王妃,真是让人可笑。”
徐骁现在胸中郁结着一股气,有点喘不上来。
他没有在屋子里逗留,走出书房,朝着听潮阁的方向而去。
遇上了什么事情,徐骁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听潮亭内的一个人,那人才是北凉的精神支柱和背后的谋划者。
徐骁走进听潮亭,阁楼里的守阁奴们俱是向徐骁行礼。
徐骁很快就上了八楼。走进八楼阁楼里,此时有一灰白相间头发的枯骨老人,正坐卧在案几前,伏案疾书,没有在意徐骁走进屋。
很久后。
那名老人才放下手中的笔,望向坐在那里发呆的徐晓,问道:“看王爷的样子,似乎有很多心事?”
徐骁闻言,望向老人,笑说道:“元婴,忙完了?”
老人说道:“休息会儿。”
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凉王的幕后谋士,李义山。
李义山望向徐骁问道:“什么事情?说吧?!”
徐骁将一封信递给李义山,后者拿过信快速看完,不动声色,望向徐骁,说道:“王爷倒是不用为二郡主担忧。只是,这赵楷一旦入主蜀地,成为蜀王,我们之前的谋划,定然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向,说不定,以后在流州方向,这位新上任的蜀王还会与我们一较高低。”
“至于西域,估计已经在他的案几上了。”
“以后抵御北莽蛮子南下的西线,恐怕就不是我们北凉,而是蜀王。”
李义山的话无疑在徐骁脑门上狠狠敲击了一下,他仔细回味。良久后,复又望向李义山,“元婴,你就真觉得,这个赵楷有那本事?之前我们的情报显示的此人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空有抱负,实则没有什么才学的人,得到蜀王,更是德不配位啊!当然,这是之前我的想法,近些日子,从外面传回的消息看,此人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我们被蒙在鼓里,恐怕就连赵惇都被蒙在鼓里。”
“我看此子就是深藏不露,又有韩生宣和杨太岁在其间运作,现在一飞冲天,成为皇子中第一个藩王。”
李义山想了想,他说道:“依我看,这个孩子,之前一直在隐忍,毕竟以赵稚的手段,早发现他有这些才能,恐怕已经死了。”
徐骁起身,脸上带着些担忧,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刻兀自变得沉默。
李义山说道:“王爷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后面的谋划。”
徐骁问道:“渭熊这事?”
李义山笑道:“王爷,以二郡主的能耐,即便是以后蜀王真的有什么意图,那也是蜀王和离阳的事。但是在对北凉问题上,二郡主掂量的清楚,甚至会做的更好。”
“只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为难他们,而是要重新布局。”
“当然,你心中若是有什么不爽,也可以为难,我帮你擦屁.股。”
徐骁闻言,不由得愣了愣,脸上的神色显得有点无奈。
良久之后。
这位离阳北凉王,大柱国徐骁,摆摆手说道:“那真是很无聊!”
“只是我们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还是得认真对待!”
李义山笑了笑,说道:“阿敌人谈不上,但是个不错的对手,甚至以后还可以合作,毕竟,蜀王赵楷想翻身,北凉只是对抗北莽蛮子南下,他就要与北凉合作,否则……以离阳赵家天子的性格,在赵楷身边安插的人,就足以让赵楷头疼。”
徐骁闻言,脸上登时一阵笑意,说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己,想当初,离阳赵家天子没有少为难咱们啊!就看赵楷这小子究竟能与之抗衡到什么时候。这才是我们要关注的,毕竟,一个强大的盟友,对于我们北凉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徐骁想了想,兀自望向李义山,问道:“元婴,我知道你的意思,话里话外,其实就是想说,这个时候的赵楷,其实已经蜕变了吧?!只是,作为离阳皇帝的私生子,恐怕想登上那条道,有些难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