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或许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还记得离阳对我们上阴学宫的态度吗？”王祭酒说道。韩谷子想了想，说道：“陛下对我们学宫对徐渭熊的态度很不满，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在离阳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抗衡徐渭熊的人，现在终于出现，我们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可以暗中推波助澜，到时候两人可以争斗一番，也可以缓解一下我们和离阳朝廷的关系，让老师在离阳的朝廷堂之上也好过点。”
韩谷子站起身，此时酒劲已经悉数散去，或许是被王祭酒的一番话惊醒，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足足走了几十步，都没停下来的意思，坐在那里浅嘬的王祭酒更是不催促，反而不闻不问，自己给自己斟酒，又是灌一口。
良久之后。
韩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我知道，韩兄对徐渭熊极为看好，实不相瞒，我也看好此女，可我们毕竟是离阳的上阴学宫，虽有教化天下众生的职责，但有的时候也要做出一些必要的选择！”王祭酒提醒道。韩谷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你我都清楚，若是上阴学宫变成你说的那样子，那么才是最可怕的！”
王祭酒没有和韩谷子去争论，他做着最平常的事，继续给自己倒酒，也给韩谷子倒酒，“你坐下来，我们仔细的聊聊，不要在那里晃悠，我现在被你晃悠的脑子都短路了。”
韩谷子坐了下来，端起酒杯，猛地喝一口，沉声道：“老王，我说清楚，我有我的观点，你有你的看法。咱们上阴学宫是离阳的，可是咱们的思想是自己的，读书人要考虑的长远，而不是只看朝堂，否则，亡国灭种，旦夕之间！”
“你很清楚，就咱们朝堂之上，现在可不太平！”
“如果……我说如果，咱们放弃了，那么就是放弃了北凉，以后北莽南下，你我都是罪人啊！”
王祭酒摆摆手说道：“老韩，你这说的有点过了。”
“你我都清楚，这是在我们上阴学宫内的事情，我们只要让事态不发展到其他的地儿，就控制在我们上阴学宫，就让两人去争斗，咱们或许还可以看一场好戏！”
“你可以磨炼你的弟子，我们也可以为离阳朝廷做点事情！”
韩谷子闻言，顿时明悟。
同时，韩谷子再次望向王祭酒，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王，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我就不明，徐渭熊怎么都是你的学生，你真会如此为她做了主？”
“不是我做主，而是渭熊自己做出了决定！”王祭酒说道。韩谷子一惊，问道：“你去找徐渭熊了？”
王祭酒闻言，有点理解韩谷子的惊讶，便是说道：“不是我去找她，而是她找了我。告诉我，她想与赵楷竞争，至于什么竞争，就由学宫来决定，我也请示过了齐先生，齐先生禀报了陛下，陛下只说可以，这是我们学宫的事，当初允许学宫存在，就是为离阳培养人才，朝堂不会干预。”
他在说这些话的前提便是上阴学宫只要不违背和损害朝廷的利益，都可以。
韩谷子一怔。
王祭酒笑道：“不是我不和你商量，而是我想让你不用去劝说徐渭熊，以你的性格，咱们这事情还没做，你就给搅黄喽！”
王祭酒这话说的一点错没有，韩谷子是什么性格，王祭酒太了解，事先没有与韩谷子沟通。
“今日赵楷挑战大意湖的消息，便是你让人放出的？”韩谷子想起刚刚的事情，又联想到王祭酒的话，便是问道。王祭酒笑道：“看看，还是忙不住你韩大家。”
“荒唐！”韩谷子坚决不同意这样做，他说道：“为人师表，就算我不喜赵楷，你不喜赵楷，归根结底，他是我上阴学宫的学子，我们作为先生，就不该出手对付。这可是有损哎师德。”
“老韩，老韩，你冷静冷静，我们没有下场，说白了，这还是一场考验，也是历练，你怎么如此狭隘呢？”王祭酒贼兮兮道。韩谷子摆摆手，说道：“我认为没什么区别，别在这中间夹杂私人恩怨。”
王祭酒沉默了。
良久后，王祭酒站起身，望向韩谷子，“老韩，今日咱们不谈此事。再说说关于齐先生的意思。”
“齐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来信上写的明明白白，有什么好说的。”韩谷子说道。王祭酒继续道：“你仔细想想，齐先生的深意为何？难道简单的把赵楷看作上阴学宫的学子，离阳赵诗仙，大文豪么？我觉得这其中必有深意，只是他没说出来而已。”
韩谷子闻言，仔细回忆心中内容，心中存疑，望向王祭酒，“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王祭酒说道：“齐先生乃是离阳的大祭酒，掌控着天下读书人，再有一步便是文渊阁大学士，那可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若是先生成为大学士，上阴学宫又会得陛下青睐，只是先生需要筹码，赵楷便是那个筹码，徐渭熊同样如此，她虽是北凉王徐骁的女儿，但身在棋局，又怎会逃的掉被人利用的命运。离阳会用，北凉会用，为何我们上阴学宫不会用？您是兵学大家，纵横一脉集大成者，又怎会被世俗的东西招困顿其中？！”
韩谷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兵学大家这个头衔，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徐渭熊是个天才，万里挑一，也是韩谷子最得的弟子，他又怎会亲手毁了自己的弟子，韩谷子略做沉思，心中过不去那道坎，摇摇头道：“老王你先回去，让我仔细斟酌，有的事可为，有的事不可为，你们可以做，但我不能做，若是渭熊斗不过你们，便是她学艺不精，火候不到，你们双方，我不会参与。”
王祭酒愣了愣，便是叹息一声道：“行吧。有希望老韩你遵守承诺，不得戳破我们。”
韩谷子摆摆手，说道：“我韩谷子，言出必行！”
王祭酒走出屋子，站在门首，站立了良久，没有等到韩谷子回心转意，便是匆匆离开。
韩谷子坐在屋子里，神游万里，脑海中出现一个人，便是赵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