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端坐由梨花木做成的圈椅之中,手中的茶杯已经放在了案几上,但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而是越加的冷沉。
赵篆走进宫中,快步走到赵稚面前,然后跪在地上,“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赵稚让赵篆起身,然后赵篆选择了一处梨花圈椅坐下了,再次望向了赵稚,“母后,不知道您召我入宫有何事?”
因为昨天他才来看过赵稚。
今日又召见自己,肯定有什么大事,否则,赵稚不会如此做。
毕竟,东宫和后宫走动的太频繁,朝臣也会七嘴八舌。
甚至被人诟病。
赵稚淡淡道:“赵楷在上阴学宫之中名声鹊起,相信在不久之后,就会有朝臣注意,甚至是去调查,到时候对我们不利。”
“那个小杂碎竟是去招惹徐家的人,还要与徐渭熊对弈。”
“让我真正警惕的乃是此子与徐渭熊的赌注。竟是让徐渭熊成为他的妻子。”
赵篆怔了怔,旋即,她再次开口道:“徐渭熊是怎样的存在?那可是围棋之中仅次于黄龙士,与曹长卿等人相提并论之人,赵楷又怎会胜出?除非是他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
赵稚略微思忖,望向赵篆,“篆儿,你觉得赵楷会输?”
赵篆点点头:“母后,其实我们现在不用动手,你想想,儿臣现在乃是离阳储君,只要不出现什么过分的过失,于情于理,以后的大位都是我的。”
“糊涂。”赵稚对赵篆的回答很是不满,继续道:“你现在是储君,登上了大宝便是皇帝,但等你成为皇帝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威胁你皇位之人,到时候你应付的过来么?”
“作为离阳帝国的储君,怎可偏安一隅,怎可画地为牢,要高瞻远瞩,况且,现在还是在你父皇之下,自然是要借助你父皇的手,剪除那些威胁离阳未来的力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都说你与陛下很像,但是在我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学。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我会给赵楷制造一些麻烦,让赵楷的羽翼折损些,也算是给他一点震慑。”
看着赵篆惊讶的表情,赵稚心中很是不满。
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坚持。
赵篆想了很久,才问道:“母后,要不我们召见一下赵楷。”
赵稚有点恨铁不成钢,瞪了一眼赵篆,“不可。那可是你父皇心中的一块心病,你我见了赵楷,便是在陛下的心中扎针,一旦龙颜大怒,我们都会受到波及。若是出了问题,这对我们都是极大的打击。”
赵篆始而一愣,但下一刻,他望向赵稚,突然问道:“母后,您说这是不是也是父皇的一枚棋子,就是放在众人面前,放在棋盘之上,就等人去接近,不管目的如何,其实,都是父皇手中的鱼饵,想要的便是让鱼儿上钩。”
“我们一动,恐怕会成为鱼儿。”
赵稚闻言一怔,他脑子里快速思忖,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说的这些也不是不可能。以你父皇的谋略,当初坐上大宝也是用了非常手段,现在为了皇权,让一个私生子成为棋子的可能性极大,甚至是你说的鱼饵,也有可能。”
同样,对这样的结果她没有考虑到。
顿时她就安静了下来,脑海之中再次快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楷思绪流转,不久之后,便是朝着赵稚深深一揖,道:“母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孩儿就先撤了。”
赵稚摆摆手,“去吧。”
…………
吕布驾驶马车,已经到了太安城,此时的太安城迎来了第一场雪,地面被铺了一层层的白色,宛如是一层被子。
“公子,咱们已经到了。”吕布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坐在马车内的赵楷撩起两边垂下的车帷,一股凉意从两边的车窗中席卷而来,他吩咐了一声驱车的吕布在距离城门口两里地的一处凉亭停下,他要去凉亭内站会儿,不久之后,吕布勒住缰绳,马车停下,转望向车门口,“到了。”
赵楷从马车内走出,站立在马车上眺望四面八方。
同时,在周围竟是有几道身影飞快地离开。
吕布正要出手,但被赵楷阻拦,“五具符甲已经出手,你就在这守候着马车。”
“公子,给个露手的机会啊。”吕布无奈道,赵楷毫不松口,继续道:“在这里守着,等下那些人忍不住了,自然便是你大杀四方的时刻,若是他们改变了主意,那我就没办法了。”
吕布扫过几个位置,腹诽道:
“这几个小卡拉米,根本就不是来打架的。”
“除非是那几个家伙出手啊。”
他目光扫过远处的位置,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吕布,不得挑衅。”就在吕布准备挑衅那几人的时候,赵楷的声音传递到了吕布的耳中,吕布嘀咕一声,“公子啊公子,咱们不用这么苟,我乃堂堂大天象境,放在这里不用岂不是浪费?”
赵楷没有回答吕布的抱怨。
走上那座凉亭,此时凉亭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赵楷轻轻一挥手,石凳之上的积雪已经被挥之而去,湿漉漉的石凳变干燥,提了提下摆,端坐石凳。
皇城之外的形势一览无余,也能远远看到太安城的城郭。
赵楷坐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脸上略显得失落,腹诽道:
“有点失望啊。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我,还以为太安城内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呢。”
这让赵楷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太安城里的某些人竟是如此坐得住,没有人出来与我大战一场。
或者是 派人杀我也行啊。
实话说,整的很没面子啊。
约莫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赵楷施施然走下凉亭,有些郁闷的坐上了马车,“吕布,进城。”
吕布扬起马鞭,马鞭啪的一声响起,马车启动,他喊道:“进城。”
走过高大的城门洞,进入了太安城。
坐在马车之上的吕布轻声道:“公子,城门之上有人,刚刚就不该让那厮活着。”
赵楷过了会儿才回吕布的话,“别人不出手,我们出手就理亏了。”
“现在挑衅还不是时候,等到与徐渭熊对弈结束后,才可以慢慢摊牌,而不是现在。”
“「枪打出头鸟」。我可不想沦为炮灰。”
他已经在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重活一世,当奋力崛起,非意气用事。
况对这些人背后之人还没有查清楚,贸然行动定然会招惹巨大的隐患。
…………
回到太安城的宅邸,赵楷显得很低调,无声无息。
但走进宅邸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司礼监大太监,韩生宣。
“奴婢拜见殿下。”韩生宣朝着赵楷深深一揖,他对赵楷极为敬重,脸上还带着微笑,赵楷见状,立马走上前扶着韩生宣的双臂,说道:“大师父,在这里就别行礼了。”
韩生宣难得展露微笑,“殿下,这是规矩。”
赵楷:“什么规矩?我本就是一个私生子,根本得不到承认,大师父对我的好,我定会铭记在心。”
韩生宣正色道:“殿下莫要自惭形秽,奴婢了解当今天子,乃是明君,自己的孩子哪有不认得?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让天下人闭嘴的契机。”
“奴婢这次来,是要告诉殿下,在太安城能低调就低调,实在是无法低调,殿下可以做些事情,至于后果…奴婢帮你。”
“最近皇后娘娘行动频繁,您还是要担心,那个女人的手段一向都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