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看到赵武的神色,便是知道赵武听进去了,“武儿,你的武功极高,你可以去争取军功,与你弟弟一同携手,在那之后,本宫可保你无虞,你想过怎样的生活可以由你自己选择。”
赵篆也是望向赵武,“大哥,我知道这样跟你说有些虚伪,但是我与你都是母亲的儿子,自然要同气连枝,而不是分道扬镳。”
他笃定赵武会答应,因为他已经孤立无援。
且他自恃读书甚多,对离阳军政都有自己的见解,又深得赵惇和赵稚的宠爱,对赵武表面上是尊敬有加,但在心里却是极为提防。
赵稚看向赵武:“武儿,母后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这是关乎我们母子以后能否继续站稳脚跟的大事。”
赵武现在本就是诸多皇子之中的大皇子,自己没有得到储君的位置,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
“这是在为赵篆清理道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我已经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深知已经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现在赵武心中极为清楚,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否则,便是自己的死期。
他更是深知生在帝王家,生死便是旦夕之间。
赵武抬起头,脑子里快速思忖,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退出。”
赵篆和赵稚对视一眼,在他们两人的眸子里闪过了些惊讶和疑惑。
似乎被赵武的这个举动给惊讶到了。
赵稚定定看向赵武,“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一切,对你以后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赵武点点头:“我只想做个悠闲的皇子,让我在太安城度过两三年,以后若是能得一王,足矣!”
“做个悠闲的王爷,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
“当然子…母后可以拒绝。”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软,生怕赵稚不答应。
还乜了一眼赵篆,后者很明显眼中闪过了不屑。
赵武心如死灰,暗自叹息着:
“虽然我生在帝王家,就连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都不喜欢,就算是有帝国的‘祖宗法制’都无法让我翻身,真是可悲。”
“我的人生被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生来就被人压制,这般人生比死还难受。
他心中极为无奈,从小习武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但自己的努力从未被认可。
努力,努力,真的很努力!
就算是习武有成,对军事有深刻的见解,在赵惇面前依旧是不被看好。
可是赵篆似乎从懂事那一刻,在赵惇和赵稚面前就发光发热,照耀全场。
他也曾试图努力读书,但似乎生来就不是那块料,最终只能放弃。
赵稚思忖良久,脸上的带着微笑,只是她的笑在赵武看来很假,很职业,“武儿,母后一定给你办好。”
“你在太安城怎么活,母后都可以保你不死。”
赵武闻言,眼睛一亮,“儿臣,多谢母后。”
赵篆嘴角露出笑,走到赵武身边,拍了拍肩膀,“大哥,你……”
赵武朝着赵篆深深一揖:“拜见太子殿下。”
他这一声,立马让整座大殿都变得有点冷,就连赵篆都觉得浑身一冷,似乎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了。
赵稚满意点点头。
赵武转身离开,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赵篆转望向赵稚,“母后,你说大哥真的会心甘情愿?”
赵稚冷冷道:“心甘情愿又如何?不甘又如何?赵篆,从现在开始,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乃是离阳王朝的储君,也是离阳王朝的‘国本’。任何人想动力,都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这个人是你的大哥。”
“在这座宫殿之中,父子亲情如同一层纸,戳破了那是要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赵稚作为赵惇的皇后,离阳王朝的国母,母仪天下,威慑后宫,能做到让赵惇独宠不衰,可以想象这个女人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
现在驱逐赵武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赵篆心中也是一惊。他见过母亲的手段,但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母亲。
赵稚知道让赵篆看到了自己冷酷的一面,她笑了笑,“篆儿,母后能为你做的已经做了,后面我依旧可以保你继续在储君的位置上高枕无忧,但你也得争气,要多与你的父皇学习治国,也要多请教老臣,以及关心国策。”
赵篆也是一揖:“儿臣铭记在心。”
赵稚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嘬一口,然后才开口道:“篆儿,刚刚我拿在赵楷之事试探了一番你大哥,现在我还是要问问你到底是怎么看待那个贱种的。”
赵篆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思忖了片刻,便是说道:“母后,儿臣以为可以先派人去观察,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斩杀。”
赵稚则是摇摇头:“不可。”
赵篆有些狐疑转望向赵稚,“怎么?”
赵稚站起身,走向大殿门口,站在门口幽幽道:“那贱种能活到现在可不是偶然,而是背后有高人保护。”
“说不定就是你父皇安插在身边的,一来是监视,二来是钓鱼。”
赵篆心领神会,被赵稚这么一提醒,顿时领悟其中门道:
“母后,你的意思……赵楷就是父皇的一枚棋子?”
赵稚点点头,“说的没错…现在你大哥表面上是归附了我们,但心里肯定不忿。我已经有一个法子,可以试探一下你大哥,同样也可以探一探赵楷的深浅。”
赵篆微微皱眉:“让大哥做鱼饵,是不是有点冒险,会不会让父皇不高兴?”
“况赵楷那贱种也是父皇的棋子,若是打乱了父皇的安排,恐怕……会被责罚。”
赵稚不作声,只是让赵篆离开,她自有打算。
…………
赵武刚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那里愣愣出神。
今日之事,他铭记在心。
赵稚和赵篆两人他斗不过,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斗。
且赵武还有赵惇做后台。
砰!
一念至此,赵武越想越是气愤,手猛的一下拍在案几之上,哐啷一声案几顿时四分五裂,吓得站在那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低下头,不敢去看这位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