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外男主内，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知错就改，卿卿还是好儿郎。”
夜珏霜轻轻一笑。牵着他冷冰冰的软手就往桃颐殿走。
妻主原谅他了？
悦紫真又惊又喜，本是准备一肚子的词儿也用不上了。
只得眨巴着一双满是爱慕小星星的眼睛，时不时的偷看身侧霸气威武的女人一眼。
忽上忽下一整天的心，终于可以被甜蜜裹满落下。
殿内已经烧起地龙，还在四角放了银碳火盆。
悦紫真赶快将夜珏霜身上的厚披风解下，递给画扇挂到衣架上去。
“这几天越来越冷，我做了两身夹衣给王爷。我手笨做得不好看，王爷莫要嫌弃我。”
古代的夹衣类似于棉袄，但夹得是天蚕丝。
说着，画扇就恭敬的捧上来托盘。
连边角都被抚平的白色夹衣，凑近看才能发现密实的针脚。
夜珏霜伸手拿起来，动作快的本是想帮她试穿的悦紫真都没碰到衣服。
“卿卿过谦了！本王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她的声音深沉而真诚。
饶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是富贵命，却从未穿过亲人手工缝制的衣服。
这哪里是夹衣？
分明就是满满的爱意。
小白兔娇羞的笑了笑，乖乖柔顺的帮她试衣服。
夹衣贴身的程度证明，他真的有夜夜好好丈量她的身材。
舒服又暖和的程度，可比现代机器制作出来的羽绒服。
比那些所谓的高定手工缝制，要强太多了！
“卿卿，可人儿……”
脱掉夹衣后，夜珏霜就不想穿了，动情的呢喃着小白兔的名字。
刚把嘴凑过去要吃时，就听到外面有哭唧唧的央求。
“求求你了画扇，你就进去通禀王爷一声吧！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真的快不行了！”
是安静的声音。
小白兔揪住散开的衣领，遮住诱人的细嫩肌肤，紧张的提醒道：
“王爷，顾侧王夫出事了。”
夜珏霜不满的推开他的手，继续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今天在地上白跪了？”
她不悦的提醒。
小白兔弓起的身子立刻软绵，哪里还敢帮别人说一句话？
王爷自有安排，他听命就是。
夜珏霜对他的知错就改很满意，尽快除去碍事的衣衫。
就将湿冷深秋变成了鲜花盛开的暖春。
哪怕有两个多月的交锋，小白兔依旧是节节败退。
仿若被深海水妖吸引的无知幼兽一般，明明害怕又难以抵抗致命诱惑。
最后只能被狂风巨浪卷走，窒息到昏然睡去才被放过。
夜珏霜习以为常的轻轻下床，将被子给小白兔盖好，才挥手吩咐天宁备浴水。
等她踏出寝殿大门的时候，安静已经在地上跪了一个半时辰。
“王爷，求求您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真的快要不行了。”
安静以头抢地，嘭嘭的声音听着都让周围的下人心惊肉跳。
夜珏霜则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迈步就往万春殿走。
她只是单纯不想和下人废话，免得自降身份。
不是消气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安静愣了一下，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心跟在王爷身后快步走。
夜珏霜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在看到顾笑叹半昏迷躺在床上，他额头红肿青紫的痕迹时。
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冷冷冰冰仿若看到路人。
而顾笑叹只是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微微挑起眼帘，透过他又浓又密的睫毛看清楚来人后便又无力扣上。
心死如灰，说得应该就是他这种情况。
他的梦想破灭，他的信念终止，他被家族抛弃。
何来生的希望？
“阿刁尚且知道自保求生，太岁手上挠一爪。亏你还是第一才子，道理都读到胃里去了？”
夜珏霜微微敛了敛眉，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更是来气。
“你娘是个一根筋的头铁蠢货，你也真是没聪明到哪里去！”
“凤临朝之所以把你赏给本王，无非是认为你们足够忠诚于她，安个眼线到摄政王府。”
“早朝你娘毁了一半女帝的计划，傍晚你就以死来抗争坏了女帝另一半计划。”
“保皇党的智商低成这样，难怪十年了，你们还没帮小女帝完成亲政的任务。”
夜珏霜越说越来气，干脆一屁股坐到床边，近距离盯着睫毛打颤，似是控制泪水不滑出眼角的美男。
“顾笑叹，王府里多的是各方眼线，本王也在各处放了自己的眼线！这有什么啊？比得就是看谁道行深。”
“你看思雨手脚筋都被挑断，瘫痪在床上不还是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在努力的活下去吗？”
“人不过就是进化的高级动物，是非要装B的用道德枷锁把自己套起来，才会越活越累，越活越没有生路。”
“王府不仅有成堆的金银珠宝，还有不少精工细作的棺材。想死想活，本王都由你。”
说罢起身离去。
若不是看在小白兔情动时分，还惦记着顾笑叹的死活。
她都懒得和蠢货废话。
死是在惩罚在乎他的人。
她又不在乎顾笑叹。
他在吓唬谁呢？
可笑！
正因为她心情不好走得急，所以才没看到他眼角成串滚落的泪珠。
以及缓缓伸出满是伤痕的手，终究是扑个空。
……
“王爷，还要飞得更高一点。”
第一场真正的初雪停了，夜珏霜带着悦紫真在后花园里放风筝。
正玩得高兴时，风筝线突然断了。
火红色的蝴蝶风筝在空中抖了抖，就急速下坠掉落。
“好像是掉在万春殿院子里去了。王爷，我有点冷，去屋里暖和一下。你去捡回来，好不好？”
小白兔摇了摇她的袖子，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根本就藏不住心事。
本性难移。
“卿卿可真是越来越会使唤本王。居然让本王去做下人的事。”
夜珏霜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背手转身就走。
明明被骂了，悦紫真心里却是甜甜的。
王爷是真的宠他。
从室外到室内，从皮肤到骨肉的那种。
“笑叹拜见王爷。”
万春殿的积雪被堆起，一身清雅水蓝色锦袍的顾笑叹，淡笑着恭迎夜珏霜的到来。
他真的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