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阳人不在北州，他几年前就搬到了深城去了。
那边城市大，市场大，他做模特的机会也多。
“不光做模特机会多，做什么机会也多，要是谢暧春还活着，也肯定会往深城跑。”
何链生嚼着绿豆糕，一脸阴笑地对谢泰忠说。
“你什么意思？”谢泰忠一张嘴下巴就痛，他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这何链生都快指名道姓了。
谢泰忠也想不通，他明摆着在帮着大家赚钱，何链生他爸又是被降级退休的，他自己这几年也没捞到什么钱。
何链生还敢对他这么不客气，这到底是仗着什么？还是何链生天生就这暴脾气？
可以前谢泰忠不管是跟何链生打交道，还是从别人那听说的，这何链生都还有点底线的啊。
“我是说深城的机会多，难道不是吗？谁他妈有本事的不往外跑，北州这屁大的地方，能赚什么钱？”
这话倒说得没错，连王龙都点了点头。
“那具尸体我不认识。”
他刚被李宾带去看尸体了。
他一看就差点要吐，李宾连忙把他扯开。
其实倒是不臭，那两具尸体都已经风干了，什么味道都没有，就有点霉味。
可那模样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别说是王龙，刚来的时候，两个才进所里一年的辅警，也都扶着墙吐了一阵。
“第一具拉走了，要拉到法医那去做解剖……”
“我不同意！”
谢泰忠突然喊了起来，他倒不顾那下巴痛了。
“这是凶杀案，由不得你不同意，”李宾冷冷地说，“你就是跟市局说也是一样。”
谢泰忠后悔刚才答应管沁不让市局接手案子的事了。
这要是谢暧春解剖发现什么别的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现在这具尸体也要拉到法医那，就怕是……”
“咦？”
王龙猛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跑，跑过街，跑到那堆炸楼的废墟边上，就站在担架旁。
李宾跟着他跑过来，看着他将那人的手腕翻过来，就看到一个毫无技术可言的心型刺青。
那年头刺青都是自己来，在北州也没什么正经的刺青师傅，好些都是拿针戳了后，拿着钢笔墨水给浸进去。
也不管疼不疼，有没有可能感染，反正就是好玩。
但一般正经人也没有玩这个的，多半都是些社会青年干的事，要不就是学校里比较叛逆的学生。
“果然是她，她变成干尸了，我就看着不大像，想不起来了。”
王龙喊着爬起来就对李宾说：“她也是市模特队的。”
完了，铁铁的连环杀人案了，这下就算市刑侦那边不接手案子，也要派人过来督导。
更大的可能就是成立专案组，由市里或者分局的一位领导做组长牵头。
这也不是说要抢功什么的，就是这种大案子，涉及到的部门肯定会多，这有一位有份量有地位的领导，也好协调什么的。
王龙回来就说：“那是我们模特队的，叫于慧。”
“你们模特队不是没有人再报过失踪案吗？”
管沁纳闷了，这刚才发现是谢暧春后，马上就查了，当时就说模特队没再有失踪案。
“是，没有，于慧她不是我们北州人，也不是县里的，她是北方人，是燕云的。”
管沁还是皱着眉，这不管是哪里的人，这人不见了，那她是在北州不见的，家属就会在北州报案吧？
这于慧也不是孤儿什么的啊，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孤儿呢。
“是，但情况有点不一样，我跟管秘、谢秘汇报。当时谢暧春出事后，于慧第二个月就因为家里有事回燕云去了，她说是以后也不会回模特队了，但跟队里的人还是有联系。”
这也对，她在模特队也有朋友啊，这之后断了联系，她朋友就不找她吗？
“后来又不到一个月，她打电话说是结婚，要嫁到西北，再后来就没了她的消息。”
管沁瞥了李宾、路一丰两人一眼，他俩才是警察，这推理上的事，他们应该强一些才是。
不要老让管沁、徐藏林去推理，这往往容易就推偏了。
“那她家里人肯定是有报案的了，你有没有她家的联系方式？”
李宾问道，这事还得他跟燕云那边的派出所联系看看。
王龙哪还记得起来啊，他就说打几个电话问问。
这一通忙乎，王龙才找到电话，李宾拿了号码出去打。
管沁就让路一丰也别闲着去想办法联系那个黄阳。
“看深城那边能找他过去问话吗？要是不行的话，让他回来一趟。”
王龙就咧嘴笑说：“我听人说他这两年在深城发了。”
“发的菊花财吧，”何链生叼着烟冷笑说，“他当时去深城是拉着一堆模特队的男生，我看他就不准备干什么好事。”
王龙憨笑不敢搭话。
谢泰忠也沉默了一会儿了，这时起身说：“市委还有事，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进展管秘联系我吧。”
“好，要不我送送你？”
谢泰忠摇头：“不用了。”
他前脚才走出茶庄，何链生后脚就啐道：“装什么装，也不知跑了哪门子关系才成了石晓越的秘书，就是个没能耐的样子货。”
这话在场的人也没人敢搭。
何链生他是因为他爸倒台，有点自暴自弃，一般人也不会跟他计较。
可这别人要学他，那早晚要完。
“黄阳那边说没空回来，我让深城那边协助，他们说让我们派人过去……”
“那就让老余去一趟吧。”
余磊跑一趟深城，看能不能从黄阳那得到些线索。
这边李宾回来了，他几个电话就把于慧的情况问清了。
“当时啊，于慧她回家后，家里就安排她相亲，据说相亲的对象对她很满意，这嫁妆也能拿出来，于慧也没意见……”
“对象是西北的？”
“不是。怪就怪在这里。”李宾低声说，“那边说那人很有钱，到了于慧家拿了好几万给于慧家父母，就拉着她走了。最后火车站买的票是去深城。但之后，于慧就再没消息。半年后她父母发现不对，这才报的案。”
难怪北州一点都不知情，于慧最后是去的深城，要查她失踪的地点，也就是燕云深城两地吧。
燕云警方想破头也不知道她会死在北州。
“可能要换个思路。”
徐藏林说：“谢暧春不是被捅死的吗？那凶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