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清芳嘛，她就有点特殊了，她不在体制内是因为她的婚事。”
管沁看蔡清芳年纪也不小了，都四十七八迈五十了。
那婚事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她可是复招后第一届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就是她在学校就谈了个对象，只是人家啊，家里比较穷，毕业后想娶她，蔡书记就死活不同意。”
管沁就在想，那年头大家收入相差不大，也不至于嫌贫爱富吧？
“不光是这个问题，这就一个借口。蔡书记那时还是二轻局的局长，正在想着往上爬呢，想给她安排桩好婚事。”
徐藏林说着说着想到什么，嘴角诡秘的一弯。
“你这笑什么呢？”
“诶，那时听说蔡书记暗地里考察了好多对象，其中就有我爸。”
“她还差点成了你妈？”
徐藏林嘿嘿笑了两声：“那就没我了。不提这个，后来蔡书记想要把她嫁给地委马书记的儿子。那位跟蔡清芳是中学校友，比她大个两岁，就大一级，可以说早就认识。可你想蔡清芳怎么愿意？”
管沁点头：“她不听蔡书记的安排，后来呢？”
“蔡书记气了个半死，打电报电话让她回来，她也不肯，她就跟他那男朋友一直待在了柳城下面一个小县城里。”
管沁心想好嘛，也没多远，就一百多公里几十公里的。
可这明显就是没听家里的话，也没让组织安排工作啊，那年头说是包分配，其实是缺人材，是为了把人材利用最大化。
这完全就是在跟组织对着干，恐怕后果很堪忧啊。
“他们找工作四处碰壁，我猜这里面也有蔡书记的因素。”
“北州、柳城挨着，蔡书记打声招呼，他们想找到工作可难了。”
那年头也没多少私营经济，最多就是个手工的小工厂小作坊，不说人家招不招大学生，就蔡清芳那心高气傲的，这怕是也不想去吧。
“在外面蹉跎了二十多年，孩子都十七八岁了，蔡清芳那男人病死了，她才带着孩子回家。听人说，她那婆家对她也不好，常常动手打她。”
管沁算算时间，那时蔡书记都退下来了。
她这履历又乱七八糟的，新上台的市委书记就是石晓越的前任，那可是个雷厉风行，抓权抓得极重，搞钱又搞得极凶。
上来就为了排除蔡书记的影响力，把蔡书记的人都几乎扔到边边角角里了。
加上蔡清芳都四十多了，想要干公务员弄个编制是不行的了。
光华酒店是市里的产业，把她弄到那里，倒还不错。
就是这福利待遇收入上嘛，现在还看不出来，以后会越来越大。
“这什么阿猫阿狗都凑一堆了。”
管沁摇摇头。
主意不知道是谁出的，但肯定不是谢泰忠自己起心动念了。
有可能是谢泰忠也想搞钱，蔡清芳也想搞钱。
然后多半是蔡清芳这边看他跑蔡书记那跑得勤，就想拉他过来，让他出马……
难怪他要拿出四倍给蔡书记他们呢。
谢泰忠就是个办事的。
纪清灵呢？他就提供个场子？他还坐主位呢，怎么可能就光做个中介。
中介还得收中介费，恐怕他也不会坐视机会浪费吧？
前生就是在清园吃过几次饭，管沁也没跟纪清灵来往过，听他说过故事，吹过牛而已。
对他本人嘛，也不算有多少了解，就按管沁的分析判断来说。
纪清灵很聪明，聪明到有点过头的地步了，这种事，他绝对会掺一把。
“他以朋友的身份加入？怎么算？”
“算这个就好算了，把需要的总资金分成一百份，然后纪清灵认领多少就算几份。”
做这种事，钱都不会嫌多。
除了门面房还有住宅，搬迁是整体市委市政府的所有办公机构。
但还涉及到许多的中小学，博物馆，运动场等等，几乎是对西城区的重建。
要不然就算地产再热，北州这种三线城市，哪里能指望几年就翻七八倍呢？
就是十亿的钱扔下去，那也就是听个水声而已。
而现在管沁的推测，他们手里的钱还没过亿。
“这事嘛，你说犯法还真没犯法，就是踩着灰色地带，还特别狠，就等着吃政府的豆腐。”
徐藏林有点瞧不起谢泰忠蔡清芳这帮人。
管沁就拍拍他肩说：“你就光想到一面，那另一面呢。本来人家原来的业主能拿到补贴的是吧？低价把门面房卖给他们，那拿着一丁点钱，找谁说理去？那到时还不得闹起来？”
徐藏林一想还真是：“要是知道是石书记的秘书，蔡书记的女儿干的事，那就真要吵翻天了。”
“诶，对嘛，这到时是让警察抓还是不抓？他们闹事，肯定事出有因，但闹事是不对。可你这把人家便宜占尽了，你没问题？一起了冲突，再死几个人。你猜石书记到时会怎么办？”
管沁不等他答，自己说道：“到时石书记就难办了，跟了几年的秘书，他不可能放弃吧？这要不管谢泰忠死活，这对他身边的其它人也是一种伤害，还传递了一种不妙的政治信号。”
徐藏林咧嘴道：“那郑市长再给他一击的话，那他就要弃卒保车了？”
“哪那么容易，可就算郑市长不动，他也很难做事啊。这事到时一掀开，政府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管沁想得比较深远。
这种事不是没人做过，可大家都是买个一两套就算了，搞这么大，跟暴发户跑到奢侈品手一指全都要有什么区别。
到时就算谢泰忠认错，赚的钱也不会吐出来，何况，这事还涉及的不止谢泰忠一个人。
他赚得腰缠万贯，就算不做公务员又怎么了？
许多四五十岁莫明其妙主动下岗的，真以为是什么君子吗？
再说谢泰忠搞这些钱，不就是因为这把年纪了，这还提不上去吗？早就错过了快车道吗？
“那也不好上去就直接让他们退场吧？”
徐藏林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能说得动才怪了，人生失意碰到千载难逢的机会，还不冲一把？天王老子都说不动。”
管沁也暂时没法子了，这事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