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门外的洪铸和宋大伟，丁建华把门关上就低声对曾小柔说：“你到底这事怎么弄的？那跟着洪胖子来的人叫阿伟，是裘九手下的人。”
裘九？怎么裘九也掺和进来了？
剩下两个地下钱庄的人也都脸色微变，这本来是来借钱给曾小柔，哪知道一过来，她说是要填窟窿。
这张嘴还就几千万，就算大家加起来有几个亿的资金，可这钱都大半放在外面，能凑起来的也就是个七八千万。
这俩还以丁建华马首是瞻，可也不会被丁建华牵着鼻子走，一看情况越来越复杂，他们也不想再坐下去了。
“曾姐，有事咱们电话联系吧，我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曾姐，等你这边定下来了，让丁哥跟我说一声，我那里能帮你尽量帮你。”
丁建华哪能不知道他们是被裘九这两个字给吓住了，就脸微微一沉，但也不好拦着他们。
他们走的时候，倒没在门外看到洪铸和宋大伟，下楼开车离开也没见到，不知道他俩跑哪里去了。
“裘九的人跑来干什么？我和崔钟霖都跟裘九没关系啊。”
“没关系也能变成有关系。”
丁建华让曾小柔先喝杯水压压惊：“你说你跟崔钟霖闹翻了，打算把钱给填上？但只填你那部分？”
“对，一亿两千万的钱，其中有五千万是崔钟霖的钱，剩下都是高新区项目的公款，这账上还剩下四千万，我这就还缺个三千万，就想跟你们三家一家借一千万。”
这事情曾小柔也想得很全面了。
跟崔钟霖都撕破脸了，崔钟霖的钱哪能还帮他还，就当是炒股亏的那部分里的了。
然后剩下的钱呢，曾小柔算算还三千万不到，那么只要能还上，那就算是退赃，至少人不用进去了。
就算被关上几天，最后也是判三缓四，判一缓二了。
至于崔钟霖的死活，她才管不了了。
“就是你不管崔钟霖的死活，这事情才会弄到裘九那边。”
搞地下钱庄的，哪能不跟道上的人打交道的？
裘九能干什么事，丁建华比谁都清楚。
他叫宋大伟过来，不是威胁曾小柔，就是要直接灭了曾小柔的口。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一般就算是走到这个阶段，也还不到灭口的时候。
毕竟这一但灭口，手尾就长了，那到时就有可能只能跑到国外去了，连在国内都待不下去，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也保不了。
“这事就没再上边的人了？”
丁建华是问这些钱有没有南电网别的人参与，要有更高层的人，那就好办了。
“没，崔钟霖不但胆子大，还很独，别说南电网总部了，就是省电网都没几个分了钱。”
丁建华一愣，这还能搞这么多年？
他可是听说过崔钟霖搞钱的法子的，想停电就停电，开个罚单给哪个部门，哪条街，那边不想交，他就马上停电。
至少卡要赞助费什么的，那都是找的一些有点规模的民企或国企。
这就没人告他吗？
“哪能没人告？人家又不是傻子？人人都由着他摇吗？就是有人告了，上面找人查，他就抛出几个名字，说他是谁的干儿子，谁是他叔叔，他舅舅，别人就不敢再查下去了。”
丁建华就问：“他真有这些关系？”
“这个，我也拿不准，可他老婆不是市妇联的副主席吗？人家也有点关系，真要查他也不好下手。”
丁建华就怎么也想不通，就没人往更上边举报吗？
就算他说他叔叔是省里的高官，这就真有人信了？
他在北州肆无忌惮这么多年，就没几个不信邪的老干部跑到省里告他？
“谁想得到他能搞这么多年呢？”
曾小柔揉着眉心说：“建华，你说今天这事怎么弄呢？我把账本都交给警方了，这钱你能借我吗？”
丁建华就想这账本都交了，那崔钟霖是铁死无疑了。
他要没有保护伞的话……不知曾小柔说的那什么干爹、叔叔、舅舅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那崔钟霖在里面日子过得应该不会太差。
就是监狱这也有分的，有所谓的模范监狱，就是高干监狱，人住在里面，除了硬件上比外面差点，吃喝上受到限制，人身稍微不自由。
根本跟外面没多大区别。
硬件嘛，少看点电视，少追点剧没什么不好的。
没有什么娱乐设施，那还清静了。
吃喝嘛，没有大鱼大肉，那不正好减减膘降降血压。
这些进去的，哪个不是肥头大猪血压血脂高的？好些关个几年出来，那都等于去疗养康复了。
至于不自由嘛，那也没什么。
这到底还是坐牢，是进监狱，不是进度假村，还是有点区别的。
可要是他就是个级别很低，就曾小柔、洪铸这几个人组成的小团伙，那进去就有得苦头吃了。
这外面没人帮他说话，到了里面，那住的地方也不会太好，跟一般的犯人没什么区别。
既拿不出钱打点管教，也没法帮人做事了，还会被里面的犯人鄙视。
什么模范监狱，那是想都别想了。
能够睡个大通铺就不错了，还想着在里面三餐都有肉吃吗？
“他那些叔叔、舅舅的你知道叫什么吗？”
丁建华还在问，门就又响了。
这回还是洪铸，他又回来了。
“你想干什么？威胁我？账本我让警方带走了，你……”
宋大伟笑呵呵地从洪铸身后晃出来，就冲里面的丁建华喊：“丁总，九爷的事，你还是最好别搅和在里面了……”
“哼！”丁建华哼了声走到曾小柔的身后，“崔家给了九爷多少好处？我老丁也能给。”
洪铸就有点紧张，这要是宋大伟反水的话，那他就危险了。
宋大伟就笑了：“丁总把我阿伟当成什么人了？我们九爷又是什么人了？拿了一家的钱还能拿第二家的钱？我们在道上混也是有原则的，不像崔钟霖那样，什么钱都敢拿。”
丁建华拍手道：“既然你讲原则，那就好，我就想知道洪胖子和宋家打算怎么处置小柔？”
宋大伟低头瞧了瞧手掌，又抬头看向曾小柔。
曾小柔就浑身颤抖，被宋大伟的眼神盯得背脊生寒。
“没别的，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