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队长是吧?进来吧。”
管沁谈都没谈徐藏林,叫他来这里就是谈公事的,谈的不是私事。
“管秘,我的事,藏林跟您提过了吧?”
“昨晚说的,”管沁看他硬要扯徐藏林,就有点不高兴,“你那笔钱是别想着拿回来了。”
施远效是个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一下整张脸都垮了。
“哼,你想要赚回那四十万,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呢,你先把心思收一收,我这边叫你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调到市局来?”
管沁说的市局当然不是市公安局,他说的是市城管局。
创卫需要城管局的地方多了,但有时候传达上令,执行的时候也有不到位的。
管沁就跟郑严河提过,想要在市城管局建一支直属于市府办执法队。
这样既能做到机动灵活,又能反就迅速,还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严河也是心神神会,就让管沁去办。
管沁这才在昨晚上被徐藏林一说,就想到了施远效是个可用的人。
一呢,是施远效这身上还有案子啊,那四十万不说,他是不是还行贿了?
虽说许昭华没帮他把事给办了,可钱人家是收了的啊。
他人也在名单之上,这给个处分,甚至开除也不为过吧?
这用人呢,有一种叫使功不如使过的用法,这用在施远效这里,非常合适。
许昭华的案子就算完了,施远效的罪名也永远能安上,他也永远就会听话。
二呢,施远效不是高材生吗?那能力是肯定还有的。
八十年代的本科生的底子可比后来管沁这一辈的本科生要好,但也不能说就强过多少,具体还得看个人。
但管沁再往下几届,扩招之后呢,那整体肯定是不如以前了。
“你来做这个执法队的队长,编制是在市局里,但是呢不归市局管,归市府办管,说白了,就听我的。”
管沁抬起眼皮看着一脸震惊的施远效,知道他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
“创卫有许多事是脏活累活得罪人的事,到明年还要开始创城,那就更麻烦了。”
创卫是卫生城市,创城是文明城市,后者的要求更高更广。但第一届创城,是03年才开始的。
北州在这方面可说得吃尽苦头,花了十几年才终于达标。
管沁和徐藏林在前生也被折磨得够呛。
但有了经验,这就好办了。
等明年京城那边把创城的事一发布,北州就能在第一届达标。
但事情还得一步步来,市里只知道创卫,创城的消息嘛,恐怕只有郑严河知道。
“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管沁也不怕他瞎搞,他那命还在管沁的手里。
“钱的事嘛,我改天让裘九跟你那几位同学说一下,能缓就缓嘛。”
裘九?
施远效也不是没听过裘九的名字,毕竟这城管也是每天在街上走动的。
裘九就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烟熏火燎的黄牙。
“那边执法队人你来挑,尽管给我找些可靠的,但是呢,人得脑子清醒机敏的,不要混子。”
城管局那边这年头是个什么情况,管沁比谁都明白。
就这个部门,还是六七年前才成立的。
本来就不叫局,叫城管监察大队,是个隶属于综治办下面的二级部门。
肯来干活的人就不多,许多都是些高中没毕业就在街上乱混的二流子。
后来由于人数越来越多,那才改成了城管局。
就像施效生,他也是从别的局调过来的,他原本就不在城管局,而是在交通局。
他为什么调到城管局,管沁昨晚回去看他资料才知道,他在交通局开车撞伤了人。
但在城管局混得不好,那就是他自身的原因了。
他不合群。
自以为是高材生,这高学历就高人一等,跟同事在一起常常就拿上级领导的口吻训人。
还不说一些领导的学历还不如他,他对领导也“另眼相看”。
这几年下来,谁还敢提拔重用他?
那搞到后来,还觉得别人在刻意打压他,以为别人能提上去都是走了许昭华的路子,这才找到洪湖薇。
不过,管沁觉得他能找到洪湖薇还是有点能力的。
这跟一般人还不一样。
现在施远效也收起了傲慢,管沁说什么,他都听着。
“那就先这样吧,队伍先按二十人来安排,编制比就一比六到八吧,你先回去……”
正说着话,饶新风推开门看了眼。
管沁就知道出事了。
饶新风那性子是会来打断他谈事的?
“你先回去。”
管沁让施远效先离开,饶新风才说:“宁静花园出事了,一栋在建的住宅楼整体坍塌,有十多名施工人员被压在楼下,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到了……”
管沁脸色一变。
宁静花园是星锐地产在建的几个小区之一。
规模虽然不大,可由于是在市中心靠近江边,号称是江景小区,一直被市里的老百姓看重。
这更要命的是,有十几个人被压在楼下啊。
这要按事故大小的划分的话,要死的人超过十人,那就是重大事故了,市里的主要领导是要辞职的。
石晓越就不说了,郑严河和徐定东无论是谁辞职,对于管沁的政治生涯来说绝不是好事。
“我们现在过去。”
管沁让裘九带上些保安,现在肯定会很混乱,这些人能维持秩序也好,帮着清理现场也好,都是帮手。
还让饶新风把那边的监理,还有负责施工的公司人都叫过来。设计院那边的图纸也拿过来。
他这才给郑严河打电话。
郑严河也马上跟石晓越汇报,两人就决定把动员会取消,由郑严河代表市委市政府先到宁远花园的现场再说。
管沁自然来得更快。
他一过来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星锐地产的办公楼离这边可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过来时,那现场还是一阵的烟尘。
这除非是第二次倒塌,否则不可能烟还没散掉。
果然。
“刚才几分钟前已经塌下来的主体建筑,第二次从五六楼的地方再塌了一次。”
工地现场的负责人捂着嘴跑过来说。
管沁心都凉了。
那被压在下面的工人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