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在食堂里就一直盯着许畅在看，管沁让他找许畅打听，他就在找机会跟他聊聊。
跟刘想一样，许畅也不是小车班的人，大庆跟他没来往过，不像韩忠。
韩忠倒跟他做了几年的同事了。
韩忠跟许畅现在就在一起打饭，也不知跟厨子说了什么，两人盘子里的菜都比别人多一半。
大庆就想着要怎么上去套话。
大家摆明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突然过去，那不至于把他轰走，也会问三句不答一句的。
“你说那新开的酒吧，找的都是湘北的妹子？那可不辣死人了？个个都会唱辣妹子辣吧？”
“湘北？那是湘西，我听老板小周说的，那都会下情蛊呢。”
“别吓唬人了，那还敢去那边吗？”
“就是陪唱，你想什么呢？还跟她们谈感情？”
大庆把盘子往旁边一放，韩忠和许畅就不说话了，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吃的什么？”
大庆指着他俩盘子里问。
许畅怀疑他是不是没话找话，这盘子里就三个菜，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个麻婆豆腐，一个青椒炒肉丝，一个豆豉排骨。
“我说大庆，你不是在那边坐着吗？跑过来干什么？”
韩忠语气不怎么友善，这也是他想不明白。
他做了吴海梁好几年的司机，吴海梁也做了好几年的副市长，他也就跟着吴海梁享受了好几年的福利。
逢年过节的，拿的礼品都比别的小车班的司机都多一份。
他在小车班里也就一直很得意，哪想得到一直看不起的大庆，突然就成了郑严河的司机。
让他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他这看着大庆，就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
问题是，吴海梁还被郑严河给弄掉了副市长的官职，就还挂着个常委的头衔，整天也没事干。
虽说这事吧是吴海梁动手在先，被郑严河反手一捧子打得晕头转向，也不能怪郑严河。
可越是这样，韩忠看大庆就越有种吃醋的感觉。
但也不能对大庆怎样，最多就是说话不客气。
“就聊聊嘛。”
大庆憨憨地笑着。
韩忠就低下头吃饭，也不理他。
许畅也是一样，觉得大庆这傻x肯定是没揣着好。
这把大庆弄得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开口，总不能直接问许畅：许昭华有什么经济问题吧？
管沁就在十几米外的地方，吃着碗盖浇饭，浇的是茄汁肉沫，看得他都直摇头。
说这大庆是缺心眼吧，也不至于，就是不懂说瞎话，不会演戏的。
恐怕这也是郑严河用他的原因之一。
“喂？”管沁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接起来就问，“有什么发现？”
“许畅有个义父是画院的老师，他爸也是画协的，听人说他爸还在香岛开过画展，算老艺术家。”
管沁愣了下，许畅？义父？
等等，这许畅就是个普通工人，看他简历，初中毕业就顶他爸的班进了厂。
没记错的话，那厂是钢厂吧？那他爸就是个钢厂的普通工人，还会画画？还办画展？
这都什么神话故事？
要说他那义父办画展，那还有人相信吧？
钢厂又在十年前就倒闭了。原来就是东部省份在六七十年代，搞三线建设时支援北州盖起来的。
在计划经济时代还能勉强支撑，到市场经济时，生产技术落后，规模又不大，很快就不行了。
还造成了一大批的下岗工人，其中有一部分还去了岭南那边，大部分还都是年轻女工。
这一两年有回来的，都像是赚了不少钱，有的还开上了小车。
回来后不少人相亲结婚，找的有些还是公务员，管沁认识的人里就有娶这些女工的。
就这，还办画展？还老艺术家？
这就是嗅觉失调也能嗅出味道不对了啊。
“你继续查，把那义父、亲爸的资料都查清楚了，回头我再找你。”
“是，让老余查着呢。”
“安胜呢？”
“那边纪委介入后，就由他们管了，我们也问不到，还被人警告别乱问。”
李宾脸都烫了，厚着脸皮问了几次，被人直接问是不是也想去纪委坐坐。
可管沁交代的事，他又不能不办，他也知道他有今天都是管沁的关系。
做人嘛，要知恩图报，做狗嘛，要懂得报效。
“那你别问了，安胜的事我直接找纪委那边了解情况。”
管沁看大庆一脸沮丧的过来，就安慰他说：“你脸皮不够厚，开不了口也没关系，我找人问许畅。”
既然李宾那边有许畅，义父，其实就是干爹和亲爸的线索，那就不急着动许畅。
管沁先去了趟星锐地产。
他是来镇场子的。
杨任新虽然能压着这帮家伙，不少人也被裘九给压住了气焰，一些安胜的狗腿子也都抓的抓，跑的跑，开除的开除了。
可人心还是不稳，有人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混日子的态度。
管沁就过来了。
星锐地产的办公地是在他们自家开发的一个叫星天水城的小区的大门口，在这边建了一个四层高的小楼。
员工也不算多，加起来就四十多号人，主要还是施工部分人多，剩下的行政部门技术部门也就十多号人，很多业务都外包出去了。
像是广告一类的，星锐就由一个策划兼着，连出图都是广告公司那边出，这边来审，连个平面设计师都没有。
就这样了，还不想好好干活？
管沁就把人都叫到会议室里，杨任新就站在他身旁，他也不客气，上来就直接说：“我是代表市里来谈话的，安胜有经济问题，问题还不小，已经被纪委双规了，马上就要双开。”
管沁扔下一颗震撼弹后，看着那些表情变化很快的员工说：“你们愿意在星锐继续干的，那就给我好好干，不愿意干的那就滚蛋，别想着在国企就能混日子，这边不养懒汉不养闲人。”
说完，管沁把裘九叫过来：“你就给我盯着这些人，谁要给我两面三刀的，我走了后，你就直接跟杨总汇报。”
管沁也知道，杨任新这是兼着星锐地产的总经理，这边还得找个可靠的人来负责。
也不能镇住这些员工太久，但能让他们打起精神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