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藏林被关在小黑屋里,脸上还有淤青,胸口还隐隐作痛,手还被绑着,眼神却在打转。
不时瞄向桌上放着的试管,那里面装了丰达纸业排污口的废水。
也就在取水的时候被丰达纸业的保安给发现,叫来了巡逻队,跟他起了冲突,人就被带过来了。
应该还是在厂区里,但一顿饱打,徐藏林打过电话给陈蕴敏后手机也被收了,现在想脱身,难度不小。
还不说一晚上滴水未进,饭是想都别想,饿得前心贴后背的,连打个哈欠的力气都欠奉。
门口还坐着个人,脖子上有个蜘蛛刺青,双手抱臂,椅背就顶着门把,把他看得严严实实的。
恐怕要等丰达纸业的老板来了。
还好徐藏林在关键时刻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之后也不敢下重手。
门开了,胡总带着两个跟班走进来。
“徐副镇长……”
胡总瞧着徐藏林就头疼,要就是记者什么的,那打一顿惨的,或者干脆把人拿麻袋装了扔河里那就算了。
可徐藏林是个干部,虽说是墨阳是安河的干部,可多少是个干部,那用激烈手段就不可行了。
更麻烦的是,他跑来取样做什么?他那管的地方离着宁都十万八千里啊。
而且物理毁灭要能解决问题倒还行,可是解决不了问题啊。
“胡总,你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徐藏林咧嘴一笑牵动伤口,他还强忍着。
“是不是客人还得二说啊,”胡总拉过张椅子坐下,凝视着徐藏林的脸,“我说徐藏林啊,我们丰达纸业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手伸得有点远了吧?”
“井水不犯河水?呵!”
徐藏林还笑得出来:“你们非要落地在青溪,我们安河一点好处捞不着,GDP增长无望,我的政绩呢?这算不算得罪我?”
胡总就愣住了,你他妈说话得有点逻辑好不?又不是没找过你们安河,是你们说产业跟规划不相干,落地安河很突兀给挡下来了。
这回头还怪上我们了?
“那是镇长的意思,我是想让你们落地的,毕竟我刚来安河,得做出点成绩才能回市里。”
徐藏林咳嗽两声,说话快了,痛是难免的了,说不定肋骨还断了,一股子刺痛的感觉。
“那你他妈争取啊!”胡总就怒了,这在墨阳的时候,徐藏林也没什么表示啊,青溪前些日子挖出墓葬,你倒是帮着说句话,就说安河能接下项目啊,你一个字都没说啊。
再说,就算不落地在安河,你跑来宁都干什么?
“我听说你们排污有问题,我就想取个样,到时到市里一说,青溪也没法落户了……咳,咳!”
好家伙,这个徐藏林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啊。
合着他捞不着好,就让别人也别想过好?
“过份了啊,”胡总越来越火大,“你这是犯了我们的大忌。”
“我知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徐藏林还真不好处理,把人放了吧,那他又跑回来怎么办?要不放人吧,把一个副镇长关着,能关多久?
当然,难度是有,可也不算太大的事。
这是宁都,可不是北州,人脉关系什么的,徐藏林一个副镇长,几乎是一张白纸。
思考一阵后,胡总还是决定先把人放了,但还是得给他个教训。
“别打脸,给我放死里揍。”
两个跟班冲上去,朝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徐藏林就一顿胖揍。
“姓胡的,要打就用力点,把老子打成重伤,我看到时我们市长怎么说!”
胡总眉毛一动,冷声不语。
你一个副镇长,把市长搬出来吓唬谁呢?
就是你们市长来了,这是宁都,不是北州,他进了丰达纸业都得给我蹲下来。
“用力啊,草,朝老子胸口来啊!”
徐藏林发起狠来,还真不是寻常人,本来胸口就有伤,还让人往胸口打。
拳头就像雨点似的落下,徐藏林蜷成一团,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胡总看也差不多了,就说:“好了,把他放了吧。”
两个跟班就拖着徐藏林出去,要把他直接扔到厂门口。
徐藏林一出小黑屋就喊,可就算有人听到,也没人搭理。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这地方胡总说了算……”
“是吗?”
那跟班一惊,一抬头就看十几号人站在旁边。
“老管!”
徐藏林看着管沁就大声叫:“那姓胡的就在里面,我取样的污水也在里面……”
“我知道。”
管沁一挥手,那些人就把跟班直接摁倒,剩下的人冲进了小黑屋。
胡总听到动静正想从另一侧离开,被管沁一脚踹倒。
“你干什么?这里是宁都……”
“我知道,来的就是宁都建业区的刑警。”
胡总脸色一变,什么?来的是本地的警察?那怎么没人通知我?
他马上就心头一凉,丰达纸业的厂区是在新城区,建业区隔着三个区,这是管沁有意的。
“管副镇长,我们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徐藏林他是闯到生产重地才被抓的,现在人已经放了……”
“生产你妈!”
徐藏林冲上去就一脚蹬到胡总的脸上,别人拉都拉不住他。
“韩工,帮我拉着老徐。”
一直在后面默不吭声的韩冰冰扯着徐藏林的后领就把他拖到一边。
胡总痛得脸都快要裂开了,捂着头在那大喊:“老子要弄死你,哎哟,我的脸啊!”
“都拷走再说吧。”
管沁问带队的支队长。
徐藏林喊道:“还有桌上的试管,千万别忘了拿。”
胡总一被拖出小黑屋,就朝着厂区那边喊:“来人啊,有人来厂里捣乱,快去找农总。”
徐藏林喊没用,他喊就管用了。
厂区里快速的冲出来几十个人,手里都提着棍棒,将管沁等人团团围住。
韩冰冰就扶着徐藏林皱眉道:“这都是保安?”
“几千人的厂子养些打手也不奇怪,就是敢把警察围起来,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啊。”
支队长把警官证一亮,就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阻止警方办案?”
按理说,这一喝,他们人就该散开了,可人都没走,还往前逼进了几步。
显然这帮人被厂里养熟了,只听厂里领导的话,警察也不管用。
“鸣枪吧。”
管沁淡淡地跟支队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