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表白失败,林拆就有意躲着思墨。
手伤虽未痊愈但也已好了大半,指甲也差不多长齐全了,青紫逐渐消退,日常生活已经无忧,只是握笔写字还有些软弱无力。
苏州熟人,眼线太多,不能久留,二人稍作停留就去了金陵。
思墨已经让人在城内安排了一个带院子的小宅子,冬雪,夏莲和吴锋,吴川都已经在这儿了。
吴锋那日带着冬雪直接找到安思墨,所幸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冬雪体质佳恢复的也快,现在已然大好了。
“初霁可知道我还活着?”林拆犹豫了几日艰涩开口。
“她应该不知,此事只有陈将军和殷老板知道。知道的人太多,我怕出现纰漏。”
“陈将军定然会告诉初霁的,现在她应该知道了...殷老板人美心善,你可得帮我好生谢她。”
“嗯。明日我要回长安了,你一人在这儿,小心些。”
“这么快...”原来已过去两月,这两个月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可梦总是要醒的。
“什么?”
“没有,你注意安全。”跟着太子做事势必要与李明启对上,那日李明启用安思墨来诱她入局,怕是早已知道安思墨身在长安。
第二日一早,安思墨独身骑马就上路了。
林拆醒来时发现窗边放了一袋子的桂花糖,糖下压着一纸和那枚戒子。
纸上写:糖尽人归。
林拆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已经上扬。
“小姐可有什么好事?”夏莲端着脸盆和药膏进来。
“我说过啦,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现在只是金陵的一个乡野村妇。你唤我小拆吧。”初晴将纸条和戒子拢在手心,突然间有些心虚。
“小姐,你不要难为我了。”夏莲皱着眉头,那日她以为小姐真的死了,就把所有小姐最喜爱的东西都放在她身上,陪着她。后来到了金陵她才听说小姐还活着,万般庆幸。可谁知小姐一见她们装作认不出来的样子,还声称自己是乡野女子闺名林拆,可把夏莲和冬雪吓了一大跳。
“你们在府中叫习惯了,若是出门还叫我小姐让有心人听去可会闯下大祸来。”
“好吧,林拆姑娘,手伸给我。”
“干嘛!”林拆一惊,将手藏到背后。
“安公子可交代给我了,小姐最是健忘,要我日日帮你涂玉肌霜。”夏莲看着小姐只觉莫名。
“哦,你们倒是听他话。叫我林拆。”林拆小心将纸条和戒子藏到糖袋里才转过身伸出手。
“好好好,林拆姑娘。”夏莲早起便看到那个糖袋子和下面的纸条了,知道小姐害羞也不拆穿。拿过手来细细擦过,经过这两个月的呵护,小姐的手虽还没有完全恢复成以前拿针的灵巧,倒是也养的白嫩细软,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受过大伤的样子。
林拆一开始出门还会带个面纱面具之类的,后来发现这只是金陵最东边的一个小乡镇,来往都是本地的乡民,便放下心来,时常和冬雪,夏莲结伴出游。
时间一晃便是两个月以后,天气逐渐炎热。
冬雪和吴锋感情渐浓,林拆也看出来了,和吴川商量后择了一个吉日,为他们俩办一场婚礼。
“夏莲,你说这事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思墨?他与你们也是一同长大,若不邀请他是不是显得我们很没有礼数?”
现在的小姐倒是和当初的二小姐有些像了。“是呀,还有劳林拆姑娘代笔一封,邀请安公子前来喝喜酒。”夏莲绣着鸳鸯盖头,头也不抬的哄着。
“好,那我现在就写,一会儿让吴锋去找人送。”林拆早已备好了纸墨笔砚,得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开始给思墨去信。
可是提了笔她又犹豫了,安思墨三个字连名带姓显得生分,思墨二字落笔又过于亲昵,思墨哥哥是幼时叫的...安公子?安大人?认识思墨这么长时间,初晴第一次为怎么称呼他犯了难,提笔又落下。
夏莲抬头看见初晴提着笔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偷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绣。还从未见过小姐出现这种表情,落了情网的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安思墨公子”犹豫了半天林拆还是决定如此称呼。“不知长安诸事顺利否?吾妹何冬雪与吴锋情意相通,择于九月十二日成婚,不知公子是否得空前来参加婚礼,喝上一杯喜酒?”
林拆写完看了又看,确认无误才平整叠好塞入信封,封口前又从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去。
当晚,林拆回房见到夏莲绣了一半的鸳鸯盖头,突然想看一眼那宝石戒子。糖袋藏到了床头,打开就是浓浓的桂花香。林拆拿出戒子对着烛光,炫目的光彩令她不由自主地将戒子套到手上,刚巧合适。好美,林拆心中惊叹,泪水滴到宝石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它太美了,我不适合...”
摘了戒子收到衣箱最里侧,明日再找吴锋去把那封信要回来。
第二日。
吴锋看着面前着急的林拆不知所措:“昨日你说长安路远,还需抓紧,我就立刻骑马追上了已经出发的信使亲自将信交由他了。他们赶路紧,现在应当已过四分之一的路程了。”
林拆也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如何,又想那信能到他手中,又不愿他收到那封信。
忐忑地过了十日左右,林拆收到了回信。
夏莲欢欢喜喜的把信交给她,她接过后看着封面上遒劲有力的林拆亲启, 突然有些胆怯将它反扣在桌上不再打开。
到了晚上,林拆心中有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睁眼就看那月光照在书桌上,那信封好像镀上一层银光。待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拆开了信封。
打开信纸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开心。他说婚礼不能如期参加,但是他两日后便要启程来金陵。
这些时日初晴外出晒黑了不少,她赶紧拿出思墨准备的白雪嫩肤霜厚厚涂了一层。衣箱里的衣服翻来翻去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不是这件太旧了就是那件太厚了,明日还要上街采买一套新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