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程家众人便起身去给程老爷子祝寿。一时间宾客满堂,热闹的很。
“柳家贺玉如意一对!”
“王家贺金樽一对!”
“陈家贺名家字画一幅!”
专门挑了个嗓门洪亮的家丁来报礼单,又有人专门将贺礼呈了来给程老爷子过目。
老爷子坐在上头乐得合不拢嘴,在官场经营多年程家才有如今的风光,连天子都专门请宦官送了一对夜明珠来贺寿。
“林家贺绣画百寿图一副!”
众人只觉新奇,便看得认真了些,待拿近了才发现这是由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绣成了一整个大的寿字,且不同风格的字体对应了不同风格的绣法,底下有栩栩如生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做底纹,精妙非常。单看这画幅都得绣上大半年,还不论如此精巧的设计与精湛的绣工。一时间啧啧赞叹,程老爷子见外孙女出了风头更加乐的合不拢嘴,这丫头真的是有心了。
初霁原本想今日以舞代礼献上的,可一见今日宾客众多也发了怵,一早便向外祖父告饶说待人少些再舞给他祝寿。
陈望月也来了,坐在宾客席中,她一来初霁便发现了他,眼神粘住了似的眨也不眨地瞧着。初晴在外祖母面前打趣道:“赶紧得把陈家主母请了来谈一谈婚事才好,不然这小丫头的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身上啦。”
“这小丫头倒是个会挑的,这陈家小子一回来,这两天陈家门槛都快被说亲的婆子给踏破咯。”
寿宴开场热闹非凡。
开席前程家老夫人便在身旁给陈家主母留了位置请了人约她来这桌用席,二人相谈甚欢。
“听说林家长女已与经商的那家李公子定了亲?可有此事?”
“这…还未正式定下。您是如何得知的?”
“哦,我出门前只不过听我家儿媳念叨了几句。大姑娘如此贤淑端庄这传言的人真是不像话。来,吃酒吃酒。”
程老夫人不在此事上追问,却在心里细细琢磨起来,喊了下人去外头打听。
宴罢管家还安排了戏班子来,这第一场唱的寿宴必点的《五女拜寿》这第二场不知是谁点的《墙头马上》,程家老夫人想着方才下人汇报的,心中窝着火,当着客人面不好发作,只让人悄悄喊了林初晴到卧房来。自己推说方才酒吃多了回房休憩一会儿。
“我只当你最是个懂事体贴的,从小宠你长大,谁曾想你竟为了个男子不要名声了!”
“外祖母,那日我与李公子并未逾矩,只因楼上掉了一个酒壶下来,李公子刚好相助,可不知怎会传成这样!外孙女有错请外祖母责罚,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林初晴话未说完眼泪便先簌簌落了下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家老夫人也不忍再责难,只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婚怕是非定不可了。“过几日让李家喊媒人上门吧…”
待林初晴回到坐席,发现自己的位置让书景坐了,正和魏斯斯在聊着,初霁又在和陈将军说着话。她突然有点想思墨了,便悄悄回了清荷园。
心思不定一时竟迷了路,索性便在池塘边坐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思墨来了,不过他也只是远远地站住了,浅浅喘着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初霁说你不见了,我寻了一会儿。”差点把院子翻遍了。“你怎么走了不与他们说一声。”
“我只是…想回园子却不知怎的迷了路。”初晴低着头,眼眶酸涩,却不知怎么讲为何当真要与李公子结亲时却开心不起来,心里总是惴惴难安。
“走吧,我带你回去。”
安思墨在前头带着路,初晴垂着头跟在身后,一路也没见着什么人,倒也不用扮出喜气洋洋的样子来。
“你陪我坐一会儿,我不想一个人。”
安思墨进了房像年幼时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小姐很久没有这般模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像一个稳重自持的成熟的大人,把那个爱哭怕孤独的小丫头藏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黑了,初晴喊了春杏和冬雪来重新妆扮,还有一场夜宴须得出席。安思墨虽然心疼小姐,却也未阻拦,晚上夜宴更为重要,若是缺了席不知该如何交待。
头上簪了在扬州时买的碧玉簪子,一回头又是端庄优雅的林家大小姐了。
白日里宴请的大多是女眷,到了夜里几乎本地的达官贵族都来了,甚至连十岁的太子都来为程老爷子庆生,这可是当朝独一份的尊荣。迟来的宾客连马车都要停到一里地外。程家众人满脸荣光,连林家姊妹都被劝了不少酒,竟不知初霁酒量如此好,且越喝越活泛,初晴拉也拉不住。
“林小姐。”是熟悉的温柔声。
“李公子,今日你也来了啊。”
“一早便收到请帖了,只是白日里忙了些,到这时才有空。”
“来了便好,可有座了?”
“才刚来了,还未入席。”
想来舅舅舅母们是来不及招待了。
“那请这边来,我带你去寻个座。”
“程老夫人,那便是林家大小姐的佳婿?”
程老夫人一笑,不置可否。
“倒是个标志模样的,听说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商户老板,富甲一方。等到时结了亲再谋个官当当日子也是舒坦的。”
“儿孙自由儿孙福,我们不需替她们发愁,来吃酒吃酒,她们年轻人有她们的活法。”程老夫人话虽这样说,内心却是放不下。下午话是说得重了些,听说这个丫头一下午都没来看戏。
宴席到了亥时才收尾,不少宾客不胜酒力宿在了客房。子时闹出了一些动静,不过清荷园离客房颇远听不真切。
第二日初霁这个万事通神秘兮兮的和初晴说,昨日程书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