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着这样纠结的心情,何树一晚上都有些走神。
他突然间明白了何为取舍,真的很难。
一边是他期盼的孩子,深爱的妻子,如果在生产的时候不陪在她身边,一定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另一边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为了能参与那个项目,他这几个月全身心的投入,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
眼下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国防科研所提前聘用了他,可这个时候夏苗就快生了...
直到跟夏苗回到房间躺下说话,何树都没有做出一个决定来。
“老公,宝宝踢我了,你快摸一下。”
夏苗突然抓起何树的手,放在肚子上。
当感受到那种触动后,何树坐了起来,掀开夏苗的睡裙看,看到她被撑起的肚皮时不时的凸起一小块儿。
很轻微的,但何树还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又用手去触碰。
“宝宝一定是知道爸爸回来了,今天很兴奋啊,一直在动。”夏苗满脸幸福的看着何树。
何树把脸轻轻贴上去,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推了推他,真的好神奇。
“你跟宝宝说句话啊,让他听听你的声音。”
“说话...”何树犹豫,说什么好呢?
想了半天,见肚子里没动静了,何树赶忙对着夏苗的肚子说了一句:“你好,我是你爸爸。”
“噗...”夏苗抱着肚子笑个不停:“你这个爸爸还挺有礼貌的。”
“呵呵...”何树也跟着傻乐。
“老公,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给宝宝取个名字啦?”
何树稀奇道:“这么早就要取名字吗?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就各准备一个,我希望宝宝的名字是你取的,万一生的时候你不在呢?”
预产期还有一个来月,确实,如果何树决定入职的话,那肯定是不在家的。
想到这里,何树的笑渐渐淡了,夏苗伸手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还得回去啊?这次回去要多久才回来?”
夏苗一直都觉得,她像是能感受到何树在想些什么。
她怀孕了,何树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他也是发愁。
夏苗觉得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以后何树恐怕会更忙,那他们有孩子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其实这次回来,我也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夏苗一脸期待。
何树犹豫了一下:“我被科技创新研究院录用了,年后就可以正式入职。”
“真的啊?那可是高级研究院啊,可是你还没毕业....”
夏苗突然拍手醒悟道:“是不是这几个月你的研究出成果了?”
“差不多吧。”
夏苗笑道:“那这是好事啊,刚刚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啊?”
何树沉默不语,夏苗又问:“是不是因为我啊?我有了宝宝你不放心?”
见状,夏苗拉拉他的手:“没关系啦,舅妈,还有我妈妈经常过来照顾我,你不在家我就住外公这里,很安全的。”
“对了,干爸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呢,等生产的时候,我身边也不会缺人啊,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何树伸手摸了摸夏苗的肚子,轻轻摇头。
“机会确实难得,但我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会后悔。”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这一生,没有什么比亲人爱人更重要。
躺到夏苗身边搂住她:“等你生完孩子再说吧,不过是个工作,我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
夏苗替何树着想不觉得什么,可何树现在为了她可能会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夏苗却十分感动。
“真的没关系,你要忙什么就去忙吧,生孩子嘛,每个女人都要经历,我没那么娇气啦。”
何树侧过身,轻轻抚摸着夏苗的肚子,刚刚他都看到,因为怀孕,夏苗的肚皮上已经出现了妊娠纹。
一个女孩经历过生育后,才真正变成了一个女人,付出的不止是身体上的变化。
而男人又付出什么了?若说赚钱养家?何树目前还没有夏苗赚的多,没了他,夏苗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说着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可十月怀胎的到底是女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他都无法替夏苗承担。
而且何树知道,他选择的道路,以后的工作性质,怕是能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除非他不进国家研究院那种地方,找一个私企,外企当个高级技术员,那样既有高薪又有休假。
但那不是何树追求的,他希望自己研究的智能科技可以投入到国家系统,可以武装到军队中得到实用。
就像是熊猫那些特战人员实用的装备一样,能尽可能的保证人员安全,发挥最大效用。
这才是何树的理想,是他的初衷。
“夏苗,你可以娇气一些,不要总是什么都替我着想,其实我更希望你能非常依赖我,而不是失去自我。”
抬手摸了摸夏苗的脸:“这些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动,你在付出。或许以后,还会有许多让你委屈的地方。”
“可我希望你能在觉得不满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把你心里希望的样子表现出来,哪怕逼着我去做你希望我去做的事。”
“我不想你只是爱我,爱的没有自己的灵魂...”
若是当初他的母亲可以爱自己一些,没有把全部感情都放在他父亲身上。
那么当他父亲背叛离开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生无可恋。
何树不希望夏苗活成他母亲齐悦的样子。
其实说到底,对于婚姻方面,何树从来都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但对方是夏苗,夏苗给了他对婚姻生活的信心。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不太相信有谁会相爱一辈子,却非常信任夏苗可以跟他过一辈子。
“你舍不得让我为难,我也舍不得让你委屈,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何树把视线落在夏苗的肚子上:“我也很期待这个小家伙啊,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他出生的那天,我必须要在啊...”
夏苗泪眼婆娑的往何树身边拱了拱,八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笨拙了。
何树知道她想干什么,主动靠过去,把夏苗的头搂在怀里。
“老婆,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