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师家离开,夏苗察觉到了何树的担忧。
“何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啊?”
之前何树跟老师聊天,夏苗一直没插嘴。
“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个学生不像老实人。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反正等过两天老师给他送回家就好了。”
夏苗很奇怪何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刚刚反正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那就是一个看起来很内向的孩子。
“你要是担心,过几天我们再给老师打电话问问。”
虽然觉得何树是多心了,夏苗却选择相信他的直觉。
何树点头,两人开车回到了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快开学了,也该回大都了。
可这一趟何树回丹河,竟然没有去墓园看妈妈。
夏苗提过两次,何树没有回应,她就没有再提,只是有些心慌,不明白何树究竟怎么了?
何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他还没有想通透。
虽然这阵子他问过干爸,自己晚上没有再做噩梦。
可他察觉到自己如果情绪很激动,就会头疼。
于是何树便想等过一段时间,再来面对....
李老师那边,何树在上飞机前还打过电话,听到那个林国栋被爷爷接回家了,他这才稍稍放心。
这次回大都,干爸,夏苗,还有何树三个人一起走。
平安到达大都后,大舅开着何树那辆车过来接他们一块儿给拉回家了。
家里舅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小姨也在家,难得一大家子聚这么齐。
吃过了饭,何树送夏苗回学校,舅妈又给夏苗准备了一大包的零食,让她带回去跟好朋友分享。
夏苗开心的谢过舅妈,跟何树走了。
在车上,夏苗的手在兜里掏啊掏啊,一会儿就掏出了一摞红包。
何树瞪大了眼睛:“哪来的?”
“外公,舅妈,大舅,小姨,还有干爸都给我了啊。”
夏苗一边说一边拆红包:“哇..”
何树趁机瞥过去,见她从红包里抽出一叠崭新的钞票,估摸着有上千了。
“外公好大方啊哈哈,都是连号的,我得好好收藏。”
说完,夏苗又拆另一个,嘴里念叨着:“这是大舅给的。”
何树也好奇大舅能给多少,见夏苗抽出来,跟外公的差不多,也是新的钱。
干爸赵奇水就不用说了,也是一叠厚厚的钞票,可是轮到舅妈就不一样了。
夏苗拿出钱,感觉红包里还有东西,倒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条细细的金项链,上面还挂着一个小葫芦的吊坠。
“哎呀,这个可太贵重了吧?”
这条项链可不止一千块了,夏苗为难的看向何树。
“舅妈给的,就收着吧。”
“这好吗?我收了这么多红包。”
“没事,下次去外公家,你把项链戴上,舅妈看了就会很高兴。”
夏苗点点头,高高兴兴的把项链跟红包都收好。
到了学校门口,何树帮夏苗拿东西,她有行李还有舅妈给带的零食,东西不还不少。
还没正式开学,学校人不多。
夏苗敲了敲门,果然里面有人的。
朱依披着一件对襟毛衣开了门,见何树也来了,顿时有些局促。
“朱依,过年好啊。”
何树也跟朱依打了招呼,朱依小声回应,把门打开让到了一旁。
屋里就只有朱依在,这个年她竟然没有回家。
“朱依,你吃饭了吗?我带了好些零食,快,你喜欢吃什么就拿,等小朵她们回来了,就抢不过她俩啦。”
朱依不好意思道:“不用,我不吃。”
夏苗也没勉强,接过何树手里的东西大致收拾了一下。
何树也不好在女寝多待,跟夏苗说自己要走了,夏苗就又去送何树下楼。
两人走后,朱依看着夏苗拿回来的大包小包,又看了看那各种各样的零食,满心羡慕。
“好了,别送了,上楼去吧。”
楼下夏苗要送何树出去,何树没让。
没两天就开学了,反正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见面。
“那我回去了,你开车慢点啊。”
夏苗垫着脚尖,在何树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月的探监改到了20号,正月十三。
赵奇水在何树外公家住了两天,何树这两天也没闲着,跟着大舅去复诊。
于伯伯看了看何树的脸色,说是他比之前气色好了。
齐智军闻言安心许多,留了何树在这里,自己先出去。
还是那间小诊室,于博清让何树躺上去,给他做了个按摩让他放松。
然后又针灸了一回,跟他唠着家常,主要就是过年这段期间发生的事,让何树说一些给他听。
何树就把搬新家,还有三十去江边放烟火,和同学聚会的事说了。
“你觉得你那个女同学心理有问题?”
“嗯,我跟她真的不熟。”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会有非常喜欢你这个错觉?”
何树仔细想了想:“还是外貌的原因吧,这个根源在她小时候应该就有了,恰巧我那时候不太喜欢跟人交往,基于对比角度,她觉得我的无视让她舒服一些。”
于博清赞同的点点头:“等于她在绝望里抓到一根自我暗示的稻草,这点自我暗示会让她感觉到轻松。”
“所以她就一直幻想,暗示,让这棵稻草变成了参天大树,导致她没有能力分清自己的想象跟现实情况。”
何树静静的听着,于伯伯说的就是他想的。
“呵呵,何树,我觉得你其实很有一些心理方面的天赋,要不要考虑也学一点心理学?”
何树的脑袋上扎着几根银晃晃的银针,他不敢乱动,只能转动着眼珠子去看于伯伯:“如果有时间我会看一些相关书籍。”
于博清笑着说可以:“也不用太专修这一项,人有些时候,还是糊涂一些的好,总是把事情刨开了分析,其实不是好事。”
“你能看明白你那个女同学的心理问题,那你这一段时间,有没有思考过自己的问题?”
何树没回答,于博清轻声说道:“我觉得你一定是思考过,或者你自己也察觉到了。”
何树依旧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问题,我是指心理方面,但同样的事件发生,不同性格的人会受到的影响也不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忘记那些事,一直记得,那样情况下的你长大后,会跟现在不一样吗?”
何树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无意识的握了一下。
“你知道其实有很多人,他们的童年还不如你,比如那些被拐儿童,比如那些被送去孤儿院的孩子,比如那些在家暴环境中长大的孩子。”
“这些童年阴影导致很多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长大后人格中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缺陷。”
“而你之前的表现可以说是很完美,你性格温顺但是有自己的主见,非常自律,没有不良嗜好,也富有同情心,很多在家庭和睦美满中长大的孩子,某些方面都不如你。”
“但这就是你最严重的问题啊,何树,你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吗?”
何树轻轻转动脑袋,努力去正视于伯伯。
“你心思太敏感了啊。”于博清叹道。
“你认为你那个女同学心理问题严重,可是你不知道你比她还严重。”
“她只是骗自己,而你想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