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区回到家,祝玉看着那满满两大包的中药,跟着口苦起来。
“这些都是小树要喝的?这么多?”
齐智军把药拎到了厨房,放进了冰箱的冷藏柜里:“早晚饭前喝一袋。”
祝玉拉着何树坐下,给他摘围巾:“今天去看医生,感觉有效果吗?”
“嗯,舅妈,我头不疼了。”
“那就好,晚上想吃什么?舅妈给你做。”
“都行。”
何树睡了一下午,看上去精神比早上从家里走的时候好多了。
祝玉跟着也心情好起来,系了围裙到厨房去亲自下厨,让保姆给她打下手。
外公也刚从外面回来,何树帮外公脱下棉服,扶着他到沙发上坐。
“外公,这么冷的天您还去外面溜达。”
“呵呵,闲在家里多无聊啊,人老了总是不动弹,就会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了。”
“怎么会呢?”何树学着平时的样子,煮水给外公泡茶。
外公也问他今天去看身体看得怎么样,何树说感觉不错。
“博清啊,他身体还好吗?”
“我看着于伯伯身体挺好的,没想到比大舅还大那么多呢,看着挺显年轻的。”
齐智军坐在沙发另一头,闻言脸黑了黑,这意思是说我显老咯?
中药当天晚上就开始喝了,祝玉倒了一袋在碗里,加热后那浓重的中药味儿飘得满客厅都是。
何树等稍稍晾凉一点,就端起来一口干了。
真的是非常的苦,非常的难喝,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祝玉看得都皱眉头,赶紧给何树拿了点果干和糖果过来,何树摇摇头,又喝了杯水清口。
喝完药不多时就开饭了,何树被那一碗中药撑得根本不饿。
但舅妈费事做了,他也勉强跟着大家一起吃了一碗饭。
吃过饭,一家人聚在一起看7点钟的新闻,这是齐家的习惯。
虽然很多事情,他们了解的比新闻上更清楚。
看过新闻后,何树开口跟外公说自己想回丹河,外公只是问后面不需要继续去于博清那里治疗了?
听到于博清给何树拿了许多的中药,外公也就不阻拦了。
可是舅妈祝玉听到何树不在大都过年,有些情绪低落。
这家啊,没个年轻小辈,过年都没什么意思。
“舅妈,我过完年就回来,十五在这边过。”
祝玉也不好关着何树不让他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要是没什么事,我一会儿就订明天的机票。”
“好吧,一会儿舅妈给你收拾行李。”
齐智军没什么反应,他又说了不算,早早回房间洗澡准备睡觉了。
祝玉在何树的房间帮他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又把提前给何树买好的新衣服新鞋放进去,让他过年的时候穿。
“要不后天走?明天我去给你干爸买点什么东西你拿上,对了,你过年得去苗苗家里拜年吧?也不能空着手。”
“舅妈,等我回去再买,太多东西不方便拿。”
“那行吧。”祝玉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又拿了张银行卡给何树。
“舅妈这是什么?”
“你拿着,买东西用,新房不是下来了吗?家里家电什么的都得买啊。”
何树赶忙推拒:“舅妈,我哪能要你的钱,我有钱。”
“你有是你的。”祝玉把卡硬塞到何树手里:“本来给你买车的时候就给你准备了五十万,当时还寻思不能够呢。”
“结果你就花了十万,这卡里是还剩下的四十万,你拿着。”
何树坚持不要,可舅妈见他这样,渐渐的竟然哭了。
“舅妈...您别这样,我是真的还有钱用,你看我天天在家里,也没什么机会花钱。”
舅妈的眼泪让何树顿时手足无措,可能舅妈要是给他四百他就收了,这是四十万啊,他又不准备干什么。
“小树,你是不是心里还跟舅妈生分?”
“没有...”
“舅妈到底是隔着一层,你不跟我亲,我也能理解。”
何树有些着急:“舅妈,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对我,比...”
他哽咽了一下:“舅妈,你比我亲妈对我都好,我都能感觉到。”
听何树这样说,祝玉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扭过头抹了把脸。
然后又看向何树,勉强挤出了点笑脸,拉着何树的手说道:“舅妈知道,你以前吃太多苦了,舅妈心疼你啊。”
“这些钱啊,对舅妈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了,除了你,我还能给谁花呢?”
“现在给你一点钱你都不敢要,以后舅妈还想等你跟苗苗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在大都买房呢,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不要?”
何树张了张嘴,他明白舅妈的意思,原本这些都是她给广行哥攒的。
想到这里,何树抬手给舅妈擦了擦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脸。
“舅妈,主要是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我也没地方花,要不您帮我继续存着,等我跟苗苗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祝玉一把抱住了何树,她此时感觉她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好,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们买个大点的房子,这钱先存着,你要是想花,就跟舅妈要。”
“嗯。”
舅妈带着泪痕开开心心的走了,何树坐在床边,看着地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此时内心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应该庆幸有这么疼爱他的舅妈,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很难受呢?
因为他是个替代品吗?只是广行哥的影子。
他自己的妈妈,以前也像舅妈这样,想过他的以后吗?
何树抱住了头,脑子里突然就像是有把小斧头在拼命的砍。
头疼的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何树忍不住倒在了床上,抱着头颤抖,却死咬着牙忍着不吭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剧痛才缓解了一些。
何树想起于伯伯教他按的那个穴位,自己伸手在头顶摸索着,按揉着,好像真的有些效果。
齐智军推门进来,看见何树躺在床上按头,再一看他头上脸上的那个汗,急忙走上前。
“怎么了?又头疼了?”
何树这会儿感觉好多了:“有点,按了几下好多了。”
他坐起来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就跟大舅说先去冲澡。
齐智军看着何树进了浴室,直到听见水声还松不开一直皱着的眉头。
于博清不是说没什么问题了么?这怎么感觉比之前还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