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15分,马春给于平打了电话,说他在海歌广场,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大黑包。
于平让马春先不要过去,看看有没有警察在附近。
马春很谨慎的在远处看,海歌广场人特别多,扭秧歌的,跳舞的,卖小商品的,根本看不出哪个是警察。
但赵奇水就很显眼,他提着一个大黑包,站着广场中央的旗杆子底下,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着,不时的左右张望。
于平让马春盯紧了赵奇水,找机会拿包,然后给赵奇水打去了电话:“你很守时,很好,现在把包放在对面台阶垃圾桶旁边。”
这次的电话没有挂断,于平一直等赵奇水说放好了,然后又指挥他转身回到旗杆底下。
赵奇水在电话中连声哀求:“你没把何树怎么样吧?你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可于平没跟他墨叽,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马春一直在台阶附近,跟着人群转悠,等赵奇水一走下去,他拎起包就跑。
于平让马春注意点有没有人追他,马春也是心惊胆战,生怕被警察抓住。
但他一直跑出海歌广场,上了一辆出租车,也没事。
想到自己怀抱里抱着二十万现金,马春的心情十分的激动。
跟司机说往西边走,见司机没注意他,偷偷的包拉开一点缝隙,伸手进去掏了一把,果真是钞票。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出租车猛的一停,两侧车门被同时拉开,坐进了两个便衣警察拿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
于平跟马春联系完之后,坐立不安,一方面怕警察来抓他,一方面钱拿到了他很兴奋。
但同时,也担心马春会拿着钱跑了不跟他汇合。
思来想去,于平让大光看着何树,等他电话,他要开车去迎一下马春。
大光虽然也害怕,但也是没办法拒绝,跟着于平出了厂房。
“那小子一会儿怎么办?”
于平沉默了一会儿:“你要是能下得去手就宰了他,下不去手就别管了。”
大光哪敢杀人,连忙摆手,随后又问:“你捅了他一刀,他不会死吧?”
“不会,我照着大腿捅的。”说到这,于平拍了拍头:“他要不老实,你就再给他一刀,走的时候记得把刀带走。”
于平留了个心眼,待会大光去拔刀,上面就会留下大光的指纹....
“于平,你们不会丢下我跑了吧?”
于平拍拍大光肩膀:“我说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于平要是不讲义气,那些债能自己抗了么?”
听到于平这么说,大光只能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何树一直躺在地上,那把刀还插在腿上,血浸透了他的裤子。
等于平跟大光走出厂房,何树紧紧咬着牙忍着腿上的疼痛扭着身体。
绑在身后的手用尽力气去挣脱绳子,但他们绑的太紧,绳子挣脱不下来,手腕却是有了点活动的空间。
不过还不够,够不到腿上的刀...
他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此时厂房里没有任何的光源,什么都看不见。
一会儿,于平拿到钱之后,自己会怎么样?
赵叔有没有报警?警察有没有查到线索,现在何树通通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争取的这点时间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身体朝墙边挪过去,有一块尖锐的东西抵在了腰间,是之前自己后背撞到的地方,应该是砖石一类的东西。
何树不断调整身体的位置,最后将受伤的腿抵在了上面,试图将刀从腿上蹭出来。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抬起腿在上面蹭了一下,石尖跟刀碰撞,刀刃在皮肉里晃动,何树疼的仰起了头,咬破了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但控制不住的生理泪水滚滚的往下流,疼的他浑身都在颤抖。
再一次把刀把磕在石尖上,何树闷哼一声,就再不吭声,试了几次之后,只听一声轻微的金属落地声,之后整个厂房便陷入了寂静。
大光看着于平开车离开后,拿着手机心神不宁。
他点燃一根烟让自己冷静,随后进了厂房。
用手机的光亮往何树那边照了照,何树浑身湿漉漉的微侧着身体躺在那。
光亮中,何树的脸越发惨白,他紧闭着眼睛,身体轻轻的发颤。
受伤的那条腿在内侧,浅色的裤子像是染了一大块儿墨汁。
大光见状,急忙扔掉烟头走过去蹲下拍了拍何树的脸:“喂,喂你没事吧?”
何树好似昏迷了,大光拍了几下也慌乱起来,万一人死了,他就说不清了。
正要去看看何树的腿,何树竟然动了,手从身后拿出,迅速用刀抵在了大光的脖子上,从刀上飘来的血腥味熏得大光有种想吐的感觉。
何树一手扶着大光的肩膀靠坐起来,刀尖刺破了大光脖子上的皮肤,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
“你,你冷静点,我没想害你,都是于平让我干的。”
“把我腿上的绳子解开。”何树刚把手腕上的绳子割断大光就进来了,也是很凶险。
大光略微犹豫,那刀就又用力往皮肤里扎了一点,他连忙伸手去解何树腿上的绳子。
“别杀我...”大光吓坏了,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开始流血了。
“你用绳子把自己的脚绑上。”何树不敢掉以轻心,两人体型差距太大,他只能躲在背后,死死搂着对方,用刀架着他。
如果对方反抗,自己就能立马割开他的脖子。
大光很听话,抓起绳子把自己的腿紧紧的绑住了,还打了个死结。
“我手机呢?”
“被于平拿走了。”
“把你手机拿出来,动作慢一点,打110...”
大光一听打110,立马开始求饶:“都是于平指使的,刚刚他打你我还劝来着,不能报警啊,报警我就完了。”
何树不废话,刀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大光下意识的要去捂脖子,被何树用另一只胳膊卡住了喉咙往后一勒,同时刀也往下压了压,他立马就不敢再动。
“下一刀我就不会这么轻了,到时你的颈动脉跟气管会被切开,听说那个时候人血就会像喷泉一样....”
大光不敢再听下去,急忙抓起手机按了110,还开启了免提,接通后,何树说了自己的处境,又逼着大光交待了这个地点,随后一阵强力的虚弱感袭来。
他眼下已经走不了了,只能等待别人来救他。
待地上的手机屏变黑之后,厂房内又陷入了黑暗,何树坐在大光身后像是抱着他,把自己靠在大光的背上,握住刀的手紧紧低着他脖子一动不动。
大光僵着身体不敢动,只感觉身后一阵阵的凉风吹在他后脖颈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仿佛他背后的不是何树,而是一只鬼。
此时的他,竟然也开始渴望警察快点来,他甚至觉得,何树比警察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