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活泼越难过吧
越洒脱越放不下
成人后情绪总反着表达
——金玟岐《姗姗》
-
家属院离市医院的距离没有多远,林父选择了最近的那一条小路,小路里都是酒吧这样的娱乐场所,并不会有严重的堵车现象。
爷爷对于奶奶来说,是陪她走过每一段人生的丈夫;对于爸爸来说,爷爷是赋予了他生命,让他引以为傲的军人父亲。
在重生前,林裕婉也曾失去过自己的父亲,她能明白林父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情绪;而奶奶失去了爷爷,就好比让她真真切切失去了刘耀文,生活里的每一处痕迹都会在之后清晰地提醒,那个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不会回来了,再也见不到了。
林裕婉不能哭,她也不允许让自己在奶奶和林父的面前哭,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她只能转过头观察着爷爷的状态,在心里祈祷爷爷一定要平安度过这个坎。
新年的第一天就遭遇了这么不幸运的事情,让林裕婉心慌慌的,她已经会害怕起之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了,拜托了,最好什么坏事都不要发生,谁都不可以离开。
林父去世、朱志鑫去世、刘耀文去世,就连她自己也没能撑下去而选择坠楼身亡……目睹了一次次的离开,也经历过自杀的林裕婉,再也不想在重生后还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了。
林裕婉:" “奶奶您别害怕也别担心,我有认识一个学姐的未婚夫,他的爸爸就是市医院的院长,我们相信医生的能力,相信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董:" “小婉说得对,妈您也别害怕爸会出事,医院马上就到,那里会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小婉你也别担心,爷爷他一定能撑过去,爷爷可是军人,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呢?”"
互相都有被对方的话语安慰。
林裕婉又担心起了刘耀文,在现在这个时刻,谁又会在他身边安慰他呢,就算马嘉祺会安慰,刘耀文又怎么会听得进去马嘉祺的话?
坐在马嘉祺车内的刘耀文一直低着头,他相信爷爷能撑下去,也相信严浩翔的办事能力,更相信医护人员的专业素质,他只是不想成为林裕婉那明亮的世界里的一抹阴影,他的低头只是对林裕婉感到害怕,害怕失去。
失去过母亲的刘耀文,更能体会林裕婉此刻的感受,父亲是母亲去世的凶手,他会憎恨父亲,那爷爷出事的话,林裕婉也会像他恨父亲那样去恨他吗。
不会,阿婉一定不会恨他。
只恐怕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更难被爷爷奶奶接受了,和林裕婉之间也会经历更多的考验,他不怕考验有很多,就怕还没到达终点,感情就已经被考验改变,出现了破裂。
在严浩翔的帮助下,爷爷被推进了抢救室,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林父和马嘉祺才扶着奶奶让她坐在了等候椅上。
抢救灯一直亮着,在走廊的几人根本没有把握那扇门什么时候被推开,走廊里也太清冷了,焦虑感在心里也越来越深。
刘耀文和严浩翔站在一边,他不知道林裕婉的想法,根本就不敢靠近她一点点,林裕婉的视线总是放在那亮起的抢救灯上面,马嘉祺也不会趁此去接近林裕婉。
大家都显得那么冷静,奶奶伤心的声音会时不时的传出来,听得林裕婉也心生难受,都怕自己隐忍的情绪会被奶奶影响。
抢救的时间太久了,眼看着要到晚餐时间,马嘉祺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外爷外婆打来的,让他邀请爷爷奶奶他们去家里吃饭。
在爷爷的抢救还没得到答案之前,马嘉祺是不打算把爷爷晕倒的事情告诉外爷外婆,只能对外爷外婆找个借口。
马嘉祺:" “裕婉,要跟我一起去吃晚饭吗?”"
说完,马嘉祺眼神看向了刘耀文,在告诉林裕婉让她把刘耀文一起叫上,林裕婉一点食欲都没有,只好婉拒他。
林裕婉:" “谢谢,我要等爷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和外爷外婆团聚吧,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真是给你带麻烦了。”"
马嘉祺:" “那我先回家,吃完晚饭再来医院看爷爷,有什么忙我能帮的上我都帮,没有麻烦。”"
马嘉祺拿出手机走到刘耀文面前,与刘耀文交换了手机号,这样可以更快了解爷爷的情况,也能更方便知道刘耀文是否考虑清楚要与他联手的想法。
林董:" “小婉,你也跟耀文一起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就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爷爷奶奶这边有爸爸,等爷爷平安了,爸爸再给小婉打电话。”"
奶奶现在的心情是吃不下一点食物的,林父只能再等等情况,要时间太久了爷爷还没出来,他会想办法让司机带一点食物过来。
林裕婉安慰了奶奶几句,走到了刘耀文面前让他一起回家吃饭,刘耀文不愿意,他必须留在这里和奶奶、林父一起等着爷爷的情况,他不能离开。
奶奶的情绪不算太稳定,林父也有工作上的压力,严浩翔说不定都要离开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刘耀文再和林裕婉离开了,医院这边要出现什么事情会忙不过来。
成长本就是痛苦的,对于有担当的男孩子来说,身上的责任感也会比女孩子背负得更重一些,就像现在的刘耀文只能守在抢救室的走廊外,眼睁睁地看着林裕婉和马嘉祺一起离开。
林裕婉当然不会和马嘉祺一起去吃晚饭,她离开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让林父省心,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坐一坐,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医院来看爷爷。
马嘉祺:" “裕婉,跟我去我车前吧。”"
林裕婉:" “我不回家的。”"
马嘉祺:" “我知道,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林裕婉还是摇摇头,她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她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来兴趣,她只希望爷爷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劫,早一点被推出抢救室转去病房。
坐在眼前方长椅上的人离开了,林裕婉跟着坐了过去,对马嘉祺说她现在只想留在医院,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哪里都不去,马嘉祺也不再劝,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在送爷爷来医院的路上,林裕婉就已经很想哭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一个人了,周围的人也都不认识她,她可以放心的把情绪表现出来了。
眼前这样的情况,不能怪答应求婚的自己,也不能怪突然求婚的刘耀文,更怪不了把事情说出来的朱志鑫,有些事情好像在人出生的那一秒起,命运就已经悄悄定下了每个人的人生绘图。
难道不管是在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一定要拿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才算正确的、应该的吗?林裕婉斩断了自己的想法,在爷爷没有准确的情况前,不能产生这样不吉利的感觉,不能。
林裕婉缓缓低着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手提袋,慌乱地擦擦滴在手背的眼泪,想要掩盖住自己哭过的痕迹,抬起头时才发现,刚才离开的马嘉祺又回来了。
马嘉祺:" “我知道爷爷还在抢救,裕婉也没有心情吃下饭,我车里刚好有代餐奶昔和代餐饼干,就给裕婉送来先抵抵饿。”"
马嘉祺把奶昔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马嘉祺:" “但是不知道裕婉会不会喜欢葡萄味。”"
林裕婉:" “你车里怎么还会有这些啊?”"
马嘉祺:" “有时候工作太忙了,就吃这些。”"
林裕婉:" “那我可不能要了。”"
马嘉祺:" “我车里还有呢,像我们这样的音乐制作人,当然会多备这些有饱腹感的代餐零食,裕婉就收着,新年饿肚子可说不过去。”"
马嘉祺把手提袋放在了林裕婉身边,再没有多说什么,就把车开去家属院里陪外爷外婆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林裕婉需要陪伴,陪伴她的人也不应该是他。
车开到了家属院里,马嘉祺才给刘耀文打去了电话,接到电话的刘耀文第一时间就赶去了马嘉祺说的位置,想要把林裕婉接回去,这么冷的天总不能留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吹风。
马嘉祺离开后,林裕婉从袋子里拿出了那瓶奶昔,她要把那些饼干留给刘耀文他们,奶昔的瓶盖太紧了,扭得林裕婉手心都留下了瓶盖的印记,周边的皮肤也泛红了起来。
林裕婉抽泣几声,把手里的奶昔放在了一边,想要哭出来的情绪再次崩不住了,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再大的事情都能坚强的撑下去,反倒在那些芝麻大点的事情出现时,会止不住眼泪,一瞬间就崩溃。
听见哭声的刘耀文只能心疼的皱着眉头坐在林裕婉的身边,帮她把那瓶没有打开的奶昔扭开,一直拿在手里,没想打断她的情绪。
许愿这样的事情好像真的是骗人的,刘耀文每次抬头看见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都会在心里许着他的阿婉一定要好好的,要开心要幸福,却总会不如意的出现很多糟心的事情让她难过。
林裕婉抽泣声渐渐变小,等她抬起头时,刘耀文没等她说话就把奶昔放在她的手里,牵起了她的手,还告诉她,他已经把瓶盖扭开了,至于刚才的那一幕,他就当她太娇气是为没有打开奶昔才委屈哭的吧。
林裕婉:" “爷爷醒了吗?”"
刘耀文:" “会醒的,一定会。”"
那就是还在抢救中吗?
林裕婉也想不到为什么晕倒了会抢救这么久,她也分不清楚这种久是不是她觉得一分一秒过得太煎熬了,所以才产生的心理作用。
林裕婉:" “文文你别自责,我也害怕你自责。”"
刘耀文:" “嗯,阿婉也是。”"
林裕婉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饼干,撕开了包装袋把它放在了刘耀文嘴边,刘耀文没有吃下去,他只是接在手里不说话。
林裕婉:" “哈哈…你怎么还绝食啊?快吃一点吧,晚上我还想留在医院里等爷爷的情况,嗯…就算让我回家我也休息不好啊。”"
刘耀文:" “那阿婉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下?”"
林裕婉:" “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把饼干吃下去。”"
刘耀文只好拿出一片饼干放进嘴里,真是如同嚼蜡,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咽下东西,从爷爷晕倒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没办法放下。
林裕婉看刘耀文把饼干吃了,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眼,她也好困啊,低落的情绪真的会轻易压倒人的心理。
刘耀文:" “外面太冷了,阿婉我们回医院大厅里。”"
林裕婉:" “不冷,就在这里吧。”"
医院大厅里能看见太多生死离别的画面了,林裕婉不想被那些哭声和画面感染上情绪,哭完过后的她还是相信爷爷能撑下来的。
爷爷一直都在悄悄服用药物,他的身体是不是一直就不好呢,如果爷爷在今天发生意外了,林裕婉真的会荒谬得想,爷爷也能像她一样再次有了生命就好了。
这样想着,林裕婉渐渐睡着了。
林裕婉靠在刘耀文肩膀上小声嘀咕着什么话,那些嘀咕的话打断了刘耀文的思绪,他揍近了一点,听见了林裕婉说的什么。
林裕婉:" “重生…重生…”"
重生?重生!
刘耀文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说重生?什么重生?
难道阿婉也是重生的吗?
这到底是她的梦话还是真实的,刘耀文不敢轻易下出结论,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接受这个词从林裕婉的嘴里说了出来。
因为…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