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没有打扰他二人，只是目光紧紧盯着盛云衣，不再错过一个字。
盛云衣用力地抬起手去抚摸萧霖的脸庞，“萧郎，你那时是真的爱着我吧，那是我一生最美好最珍惜的回忆，每当我想杀你的时侯都会被那时的你感动，然后心软。”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肆意青春，我们回不去了，是我太过执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人命，也唤不回我的萧郞。”
她的眼眸之中水色漫延深情如许，“让我再看你一眼，这样我到了那边就不寂寞了。”
萧霖握住了她的手，瞬间就红了眼眶。
“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让活着，从此永结同心白首到老。”
萧霖抬头看向李莲花，神情急切，“李少侠，你救救她，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活着。”
“云衣，余生就让我来偿还你，我欠你太多。”
李莲花再次给盛云衣用内力渡了真气，盛云衣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莲花的脸上。
“没想到李秋水的儿子都长成了如此出色的少年郎，你父亲惊才绝伦，当年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想必现在也成为泰山北斗的一代大侠。”
李莲花对李秋水的死一直有疑惑，他眉头微拢。
“盛宫主原来跟父亲还有楚、顾两家主都是故交，那为何后来事情会变成这样？”
萧霖似不想提起往事，“云衣，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耗费太多精神，那些往事都已经过去，不必再提。”
盛云衣轻轻摇头，“不，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将真相告诉他，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那时我们因缘际会在一次武林大会上相识，因为脾性相投就结为异姓兄妹，人称九州五子，放马纵歌逍遥江湖，惩恶扬善行侠仗义，那时的江湖有他独有风采。”
盛云衣陷入愉悦的回忆之中，说到后来眼神黯淡下来。
“只可惜后来，萧郎变成了世子，我因此也有了欲望野心，李秋水是第一个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劝我放手，但我跟萧郎正浓情蜜意，怎么会听劝，于是他用心良苦，将大熙灵脉的守护阵法图分成了五份，若是少了一份都无法开启。”
“我表面上遵从了他的决定，但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后来在李秋水与庄梦蝶的一场比试中用了诡计，让庄梦蝶伤了李秋水，并因此生了嫌隙，我本想借庄梦蝶之手拿回阵法图之一，但恰巧在此时萧郎成亲，还赐我一杯毒酒。”
“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她面容扭曲，也不知是哭是笑，因情绪波动又咳了起来。
萧霖紧紧抱着她，心似油煎。
“云衣，你别说了，都是一场误会。”
盛云衣摇头，“你们听我说，天下再也没有比我还蠢的人了，我为了开启灵脉杀了顾云天楚山春，又为了找到麒麟白泽剑的主人将你们引到了泫香北山。”
“只是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了别人作嫁衣。”
“萧郎，我又输了，但我无悔。”
……
李莲花对盛云衣所做的事情感慨万千，原来一切起因还是因为情还有对权势的渴望，爱和恨一样让人疯狂。
她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提到李秋水的生死，“那李秋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谁所杀？”
盛云衣眼神幽远，“我至今也不太确定，他当时伤的并不重，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恢复，但却因此而死，其中定然还有蹊跷，你若是想知道他的死因，还需从你们秋水山庄查起。”
萧霖痛苦悔恨，“云衣，没想到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盛云衣眼神放空，一心求死，“不重要了，是我自己画地为牢，万死难赎其罪。”
她最后一口气散尽，那只手垂了下来。
萧霖心中似扎了一剑，痛不欲生。
……
虽是初冬时节，西裕边关竟落了一层薄雪，风吹竹林冷意蹿进马车里。
李莲花和方多病辞别了萧霖，一路南下。
方多病见李莲花一路上都脸色紧绷郁郁寡欢，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李莲花，你怎么一点笑容也没有，你可是成了大英雄，回去之后必然被夹道欢迎，若是被哪家姑娘瞧上，被捉去当新郞，那秋水夫人可省心了。”
李莲花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只听说昭翎公主的婚事又被提上日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要紧。”
方多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可不想被困在那皇宫之中，这江湖多精彩他还没闯荡够呢。他片刻之后左顾而言他，“听说现在的野兔最容易四处乱蹿，我这肚子都饿了，这里前
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如我们烤只兔子吃如何？”
李莲花给他扔过去一个袋子，“这里面都是吃的。”
方多病在里面划拉了一圈，“本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这都不是人吃的。”
“那就回去做方家大少爷，不如让车夫现在调头如何？”
方多病马上捡了一块肉干放进嘴里。
我可不想回家。
“原来他们行军打仗只能吃这些东西，等我尝尝味道如何。”
他放进嘴巴里嚼了一下，呸一下子吐了出来，表情怪异，“看起来不错，怎么这样难吃。”
李莲花将水囊递给他，“方大少爷，出门在外，就不要太讲究了。”
方多病喝了口水，又拿块饼吃了。
“李莲花，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李秋水的事情，我猜想是庄梦蝶因爱生恨杀了他。”
“只可惜现在这个庄梦蝶也不知道藏到哪里，要不然我们找她问个清楚。”
李莲花想起家中后山的怪石，“不是她，她下不了手，自古兄弟阋墙的事情多了。”
方多病顿时来了精神，“对，一定是李长天，他处处刁难于你，总是黑着一张脸，定然是他觊觎秋水山庄的产业，所以才下的杀手。”
“也有可能是李冬凛，他这种人笑里藏刀，最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