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来人为首的那人勒住了马,“二位可是李莲花和方多病少侠?”
李莲花向他抱拳,“正是,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奉钰阳王的命令在此等候二位已久,还请二位到府上一叙。”
西裕关的边疆戍堡也十分的简朴,四周是石块砌成的高墙,里面有几棵古树,修建的侦察敌情的高塔呈三角鼎立形势。
除了中间有一座二层小楼之外,其他的都是木石相成的房间,此时是休战时分,有无数的伤兵在院中或坐或卧,等候着军医的医治。
他们浑身是血,神情疲惫又麻木,看到来了两个陌生人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
李莲花想起之前金鸳盟跟四顾门之间的大战,那时死伤了几十名的兄弟,他心情沉重,门派之间的厮杀为得是私人恩怨天下第一,他们守边关的将士为的是大熙百姓的安定。
他在心中长叹,若是时光流转自己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十年前的李相夷还是会,但现在的李莲花不会。
方多病看到这满院的疮痍,心中涌上热血,拉住边将主事义愤填膺,“西梁王现在在哪里,他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竟然伤了我们这么多将士,什么时侯再开战,本少爷必要杀他个落花流水。”
主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方少侠,你有所不知,西梁王生来骁勇善战,他十三岁那年就夺得西梁骑射第一的称号,为人傲慢骄横目中无人,十六岁不知因何事就杀了其父,自己坐上了王位,这些年一直厉兵秣马,此次来势汹汹是早有图谋。”
“原来这个小崽子如此没有人性,还弑父,果然西梁这野蛮之地都是一些野蛮之人。”
方多病嘴上骂着,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清儿,她万万不能落入这种狼崽子的手中。
他们被领到中间的楼房之中,大门开启里面出来推出来一个座椅,上面坐着的正是萧霖,他腿上盖着羊毛毡,身上披着毛绒绒的大氅,洁白柔软的领子越发映衬着他脸色的苍白。
一眼望见就是一个病弱贵公子模样。
李莲花其实猜到是他在背后搞鬼,当时在泫香北山就想招揽他二人,想必是不死心又生出这样一个办法。
其中牵扯到昭翎公主和亲的事情,正好可能拿捏住方多病,这个王爷能走到今天也不知谋划了多久。
他和方多病一起上前见过萧霖。
萧霖一摆手,“二位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多亏二位相助,才得已护得大熙宝物安然无恙,二位少年英雄,恰逢国难当头,本王也是无奈才请二位到此,昭翎公主之事未成定局,就算是西梁王攻下了西裕关,圣上也绝不可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方多病一听原来是骗他们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原来如此,堂堂王爷竟然将此事当儿戏,费了这么一番周折,可谓用心良苦。”
他本来想说更难听的话,被李莲花的眼神止住,后面声音弱了下来。
然后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李莲花。
萧霖还未答话,他身后的那位黑衣护卫上前一步,怒视着方多病,“你这小毛孩,竟敢对王爷无礼,还不认错。”
萧霖摆手,“退下。”
那人才悻悻然地退到他身后,手按在刀柄之上紧盯着方多病。
“王爷其实不必如此迂回,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助王爷退敌。”
萧霖脸色欣慰,“如此甚好,西梁善骑射,我大熙久无战事,未免懈怠,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二位少侠的到来定能力挽狂澜,还我大熙边关安宁。”
李莲花面有愧色,“王爷过奖了,在下心中难安。”
萧霖将防城舆图拿出来,跟他们介绍了整个战场的大致情况。
然后安排他们住下。
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哪里睡得着,一起到城头上向西方瞭望。
此时已到了初冬时节,夜风一吹有种雪天的阴寒之气。
月色半隐在乌云之后,轮值的将士在外面生起篝火,一起唱起了思乡之歌。
“四海明月兮,千年鸿雁兮,戎衣天涯未归兮……待我还乡兮……”
虽然唱的是愁绪,但万人同声在这夜色中雄壮幽远,自有一种男儿志在四方的铁汉柔情。
方多病抽出他的白泽剑,寒光一闪,“你说盛云衣说的那句,麒麟白泽佑我山河是不是有来处,我们得了这剑没多久,就来到了边关,真是天意。”
“不过是萧霖和盛云衣一起设计的把戏,不管萧霖此次是何目的,明日我们与西梁王必有一战,要不然你的昭翎公主真的要保不住了。”
方多病转过脸看着李莲花,像是要钻进他的脑子里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昭翎公主的事情,我可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就算没有和亲这回事,我一样义不容辞。”
他的脸色沉下来,少年的眼眸里有了一丝愁绪,“我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再与皇室有什么牵连,况且我的江湖还没有闯荡够呢。”
他将剑入鞘,云淡风轻一笑,“李莲花,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行侠仗义,你可不能失约,没有你这个朋友,我的江湖都要失色很多,天高地远未来可期。”
翌日西梁王果然在城外叫嚣。
萧霖亲自上阵,尘土飞扬间号角声声,战鼓一阵接一阵。
两军对阵,士兵一字排开,盾牌在前,弓箭手在后,中间是主帅乘坐的战车,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盔甲战士。
他和方多病就骑马在萧霖的战车前面,看着对面西梁军杀气腾腾耀武扬威。
李莲花怕萧霖这个主帅一不留神在战场上嘎掉,影响大军士气,就在他体内输入了杨州慢的真气,确保这场仗可以稳赢。
李莲花再次向萧霖劝道:“王爷不必冒险,西梁王的弩箭射程百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王爷还是请回吧。”
萧霖目光坚定,“本王既然来了,自然要做万军表率,李少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