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至性本是人之可贵之处,却万不可沉溺其中,当年你的父亲就是因此而丧命,我不想让你再重蹈覆辙。”
“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叵测。”
李莲花皱起了眉头,看来秋水山庄里的一切都逃不过这二位叔父的眼睛。
“三叔父多虑了,方公子是莲花相识甚久的一位好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还请叔父不要无端猜测。”
“方多病,方小宝。”他提着刀四处望着,声音里带着焦急。
他真的没有耐心听李冬凛的废话。
李冬凛一摆手,“方公子请。”
方多病从屏风后面出来,“原来是你的家人长辈,这请人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
李莲花见他安然无恙并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脸色稍缓。
李冬凛跟方多病点头算是打招呼,“还请方公子见谅,请入座。”
李莲花拉过方多病在李冬凛的对面坐下,“你还好吧?”他低声问道。
方多病心中有一丝感动,他还从来没见过李莲花这么着急的样子,“本少爷好的很。”
“莲花,既然这位方公子是你的至交,有些话我就不背着他直说了,此次叔父前来是为了安悦客栈的水妖杀人一案而来。”
李冬凛让人呈上来一个盒子,“这件事情三叔父也在追查,但凡有损我们秋水一族的事情,我都不会放过。”
“这是我查到的东西。”
李莲花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断掉的簪子,还有一枚三棱夺魂钉。
方多病眼睛一亮,“这不是我们正在查的凶器,怎么出现在这里?这种三棱钉制作精细,一般都要半个多月才会完工。”
李冬凛点头,“方公子看来是行家,这的确是出自天机山庄,但我不是从天机山庄里得到的,而是在秋水镖局,那具被水妖杀死的尸体你们还记得吗?”
“这半支簪子是在安悦客栈里找到的,三棱夺魂钉是镖局的马车上找到的。”
李莲花心里涌起一种处处被人监视的感觉,怪不得之前的秋水少主要扮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他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面无表情,自己在客栈里查找了两个时辰,都未曾发现这半根簪子,李冬凛这份心思也过于明显了。
“三叔父难道是怀疑李长天?”
“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的镖局和漕运。”
李冬凛长叹一声,“贤侄还是心软人善,李长天一直都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力量,他的心思路人皆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些年他对贤侄的嫌弃苛责我们都是看在眼中的。”
“若是你还不相信的话,我让你见一个人。”
他一抬手,一个脸色呈铜黑色的壮汉被带上来,这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做苦工的样子。
此人一见李莲花就跪了下来,“小人有罪,因母亲重病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并非有意,还请少爷手下留情,饶了小人性命。”
李冬凛指着此人义愤填膺,“这一切事情都是他做的,李长天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但他对下人却不近人情,不但克扣月钱随意打骂。”
那壮汉磕头求饶,“那具尸体是一个落水好几天的无名尸,我们在船边打捞上来的,是二家主让我们送到了安悦客栈,还说一定要送到挨着这位小公子的房间里,其他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
方多病一听就莫名火大,“这个李长天居然这么恶毒,这不是自损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本小爷招他惹他了,竟如此害小爷。”
李冬凛叹了口气,“那首歌谣里唱的‘莲花现水妖出始秋水琼州乱’,明显是指着莲花在东海之滨现身的事情,我怀疑莲花落水就是他精心设计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是要赶尽杀绝。”
方多病此前并未见过李冬凛和李长天,但看这位李冬凛面相慈善一心为着李莲花着想,就觉得他是真心为了李莲花好。
“李伯父可查到当日什么线索,一定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竟有人如此恶毒,要将自己的亲侄儿害死,简直是丧尽天良,枉生为人。”
李莲花一直没有说话,李冬凛发现方多病上道。
“这位方公子果然少年英雄,莲花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秋水山庄的福份,以后莲花出门在外,还请方公子多加照顾。”
方多病面露喜色,感觉自己一下子形象高大起来,挺直了腰笑着抱拳答应。
“李伯父放心,我视莲花为此生唯一知己,是生死莫逆之交,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自然是当仁不让,一定会护他周全。”
李莲花觉得方多病若是后面长了尾巴,此时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他在桌下又踢了方多病一脚,咬着牙低声道:“你小心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方多病一边冲着李冬凛笑,一边在他手背上拧了一下,“我不用你教。”
……
李冬凛发现李莲花表情怪异,关心道:“莲花,你怎么了?可是不相信三叔父的话,三叔父从小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书房中的那些笔墨纸砚可都是三叔父送你的。”
李莲花连忙挤出一丝笑容,“三叔父的话不无道理,侄儿会谨记在心,以后小心行事。”
“如此甚好,但我还有一句话要讲,如今镖局和漕运都在李长天的手中,他若是再生事端,我们就很被动,不如借此事情将镖局和漕运的掌管权收回来,你看如何?”
原来他来的目的在此,李莲花略沉思片刻,“三叔父所言甚是,便依三叔父,你当让莲花如何,一定照做。”
李冬凛脸色大悦,“那我们就约定在比试那日,揭露他的罪行,但侄儿也要拿出一些诚意来,这样三叔父心中才安。”
方多病在旁边听着,这李冬凛是明显的不相信李莲花,真是一只老狐狸。
看样子这个秋水少主也做的十分辛苦。
“三叔父想要什么就直说,莲花从小失恃,当以叔父为尊。”
李冬凛神色尴尬,皮笑肉不笑道:“贤侄说的哪里话,叔父也是为了秋水一族着想,到时这镖局就归于侄儿,但这漕运侄儿不熟悉,就由三叔父来操心,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