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被安排在门口迎接客人。
他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人,除了李家两位家主,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铺掌柜,各种不知名的管事。
他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脸笑的有点僵,幸好安喜在旁边提点他该叫什么,他才不至于出丑。
一直到了将近午时,李长天和李冬凛才带着长随一前一后过来。
安喜指着前面那个面相凶一点的道:“这位是二家主。”
李莲花上前行礼,“二叔父安好。”
李长天不屑地瞅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恰好秋水夫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个二家主好生没有礼貌,竟对自己如此有敌意,正觉脸上没意思,李冬凛紧跟着过来,上来就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
“听闻莲花历经磨难终于平安归来,真是一件幸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切不可再行什么荒唐事,以后秋水山庄这么大的家业都要交到你手上,不要辜负你娘对你的厚望。”
他猜想这位就是三家主,面相和蔼可亲,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他。
“还是三叔父疼我,快里面请。”
此时客人差不多到齐了,他随着李冬凛跟了进去。
秋水夫人跟他们客套一番都入了席。
李莲花的位置在左侧首位,他的对面是李长天,他的侧对面是李冬凛。
刚开始都是一些掌柜的管事之类的过来例行公事的问候敬酒,李莲花都一一应付过去。
秋水夫人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她才举杯。
“今日请大家前来,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情,近日身体不适,年纪渐长,族中一切琐碎事宜都交于小儿莲花处理,还望大家万事以大局为重,多多照应小儿。”
李莲花心中大惊,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秋水夫人也不提前跟自己交待,突然在宴会宣布,这不是让自己难堪。
他正想着要如何将此事推诿过去,李长天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他声音如洪钟一般,脸色漆黑,“夫人万不可如此,李莲花在琼州是个什么德行人尽皆知,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求上进的浪荡子,多少家业到他手里也给败光了。”
“前几日我还亲眼看见他去了香华楼,近日还带着一位不知来路的小公子要在府上长住,如此荒唐行径的孽子,夫人不好好管教,反倒由着他的性子,怎么对得起我死去多年的大哥。”
他说着脸色忧戚眼眶泛红。
秋水夫人知道他跟李秋水感情最好,两人跟着同一位师父习武,一起闯荡过江湖,李秋水死的那年,他为了给大哥报仇,曾经在外寻仇两年未果,后来才收心掌管镖局和漕运。
“二家主,你说的我何曾不知,但莲花生下来就劫难不断,此次死里逃生性情已转变了很多,我就是想让他收心学着管理事务,况且还有两位家主相帮衬,他也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李长天一甩袖子,“此言差矣,多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让他折腾。”
“文不成武不就,想大哥一生光明磊落怎会有你这种败儿。”
“夫人若是硬要推他上位,也要走个章程,若是大家都同意我也没意见,但若是他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就别怪我不认这个侄儿。”
此时大厅之上雅雀无声,李冬凛站起来圆场,“二哥何必如此,你我都上了年纪,这江湖上这也混了半辈子,又何必贪恋这浮名浊利,以后早晚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李莲花又是大哥亲生唯一的儿子,你不让他慢慢学着管事,以后这家业难道拱手让给外人?”
秋水夫人趁势点头,“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年少荒唐尚可原谅,以后只要他好好上进,相信他会越来越懂事。”
没想到李长天听了他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老三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贪图名利之人,我是为了大哥着想,他耗尽心血创办了秋水山庄,不是要毁在这种人手里,我何曾不想让他继承秋水山庄的产业,但他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我这是恨铁不成钢。”
李冬凛也沉默了片刻,“二哥说的也有道理,夫人,你看此事是不是再商议一下,我们从长计议。”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然,但是李老庄主只有这一个儿子,这还真是有点难办。”
“他若是争气一点,不管是文是武,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局面。”
“都是夫人宠爱太过,可惜啊。”
秋水夫人面露难色,她怎会不知这两位小叔心中所想,她能护莲花一时护不了他一世,总要让他好好历练一番才行。
此时李莲花站了起来。
“二叔父三叔父,你们也不必为难,不如就按二叔父所说的,我们走一个章程,只是今日时间紧急,来不及走章程,我们约定一个月后再议此事,到时不管是文是武,莲花愿意奉陪。”
李长天和李冬凛还有秋水夫人,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原来那个李莲花吗?他如此气定神闲地答应,就以他之前的种种荒唐行径,招猫逗狗逛花楼,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他就算是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文武双全。
李长天此时才正眼看他,自己在外行镖不怎么见他,倒是比之前端庄了许多,眼神不似之前放浪形骸。
“好,你说话算话,若是到时输掉的话,不要后悔。”
李冬凛犹豫着劝道:“莲花,你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犯糊涂,你是大哥唯一的血脉,这个位置一定是你的,别人就算是说三道四我三叔父绝对站在你这边。”
他这个老狐狸一看大局已定,不过是卖个顺水人情。
李莲花冲他行礼,“多谢三叔父,我意已决。”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的今日我定会准时到场。”
李长天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爽,带着人匆匆离场。
李冬凛又安慰了秋水夫人几句,也随后离开,剩下的宾客一见如此,都找借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