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还未说话,侍书连忙摆手。
“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从前的事情,少爷此次回来已经跟之前不同了,夫人只愿他从此走上正路,那些荒唐事莫要再提,免得少爷再转了性情。”
门房吓得连忙一手捂住了嘴巴,“再也不提了。”
李莲花知道大门拦不住方多病,瞧他的样子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李相夷。
他回到屋中,坐在书桌前思绪不宁。
他不想跟方多病相认,还有一个重大的考虑,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连累方家。
刚才侍书在门房说的话他尽数听到了耳中。
是夜,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一个人坐到了屋顶上喝酒。
人世太匆忙,来不及地老天荒,谁还不是孤身走一趟,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有些事情终究要接受。
他喝的半醉,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人就落在了他面前。
他不抬头也知道是方多病。
“这位仁兄,你可太执着了,我都说你认错人了。”
方多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葫芦,自己喝了一口,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就知道你在等我,是不是?”
李莲花望着他笑,“方小宝,你这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眉头皱了一下,眼神戏谑,“我怎么看着你这样眼熟,难道是我在逛青楼时遇到过你?不过我见的好看的公子哥多了去了,对你没印象。”
方多病的脸黑了下来,“李莲花,你有完没完,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从你失踪那天我就没有停下来过,我走过了我们一起走过的所有地方,石寿村、南胤旧址、女宅……你知道那种不停地寻找,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然后再重新燃起希望……”
他没有说下去却红了眼睛,李莲花经历的痛苦折磨比他更多更甚,但李莲花从来都不与人讲这些。
方多病苦笑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不要再一个人硬扛。”
他不由分说拉过李莲花的手为他诊脉。
这脉象平稳有力一点也不像体弱中毒之人,他心中大喜。
“太好了,你能解毒真是苍天有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成了秋水山庄的少爷?”
李莲花眼神平和地望着他,有着这样一腔热血与赤诚的少年,就不该承受这世上所有的伤痛。
“真羡慕你的这位朋友,我若真的是你说的李相夷,也挺幸运的,能遇上你这么在乎他的朋友,此生足矣。”
李莲花将袖子捋了下来盖住了手腕。
“我一直都是这里的少爷,不信你可以去问,除了秋水山庄还有琼州的百姓,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说谎。”
方多病听他这样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胸口起伏不定,自己怎么就会被李莲花一骗再骗,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瞪大了眼睛,“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气死我了。”他扭过脸望着若隐若现的月亮生气。
李莲花拍拍他的后背,“小兄弟,年轻人火气真大,我教你一句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先亮底牌,要不然就会很被动。”
方多病指着他无语至极。
这明明就是李莲花本花,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都一样,可他就是不承认。
李莲花大概见他真的动了气,勾了一下唇角,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
“我生平最喜欢跟相貌好看的人做朋友,你若是不嫌弃我们从今天起就做朋友如何?”
“方多病公子,你意下如何?”
方多病被他弄的没有办法,是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过。
对啊,我可以试他的内功,他若是有扬州慢的内功,自然就是李相夷无疑,看他如何解释。
但他转念又一想,算了,他若真的是李相夷,自然是不会用扬州慢对付自己的,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不怕他不承认。
他挑眉一笑,“好啊,那以后就多来讨扰了,我最近都没地方住,身上的银钱也被偷了,能不能在李公子府上小住几日?”
他说着在自己腰间摸了一圈,然后空着双手,“你看,银子银票都没了。”
李莲花一瞬间尴尬,没想到方小宝现在机灵了许多。
他呵呵一笑,“秋水山庄欢迎方公子,别说你一个人住几日,就算是十个方多病住上十年十载都求之不得。”
唉,还真是甩不掉他。
两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各怀心事。
方多病又喝了一口酒,还想再问他几句话,就觉得困意袭来,一下子没有了知觉。
李莲花将人接住,“还是如此不设防,长不大啊。”
他抱着方多病从屋顶跃下,将他安排到自己屋中,自己则在外间榻上睡下。
……
翌日一早侍书过来侍候他洗漱,一眼望见方多病正好睡醒,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
侍书立刻惊得魂飞魄散。
“来人啊,有刺客。”
她大声喊着就往外跑。
“丁丁当当”手中的铜盆及用物落了一地。
安喜带着几个护院很快围了过来,还有院中一众下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尖叫惊得头皮发乍,纷纷聚拢过来。
李莲花从里面出来,一副惺忪慵懒的模样。
“怎么了?刺客在哪里?”
侍书指着一脸懵的方多病,战战兢兢道:“少爷,你身后。”
李莲花一笑,过来拉着方多病的手介绍。
“你们弄错了,他叫方小宝,是我新交的朋友,以后他就住在我们家,侍书你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一切用度都跟本少爷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