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那一只本身处于【封锁空间】中，却被位于神国里的顾星河所投射下了视线的黑鸟一样。
那是来自高维空间对于低维世界的全知俯瞰，是世间的信徒苦苦追寻的来自神明的一瞥。
此时，顾星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了解曾经那因为空间屏障与阻隔的存在。
所以无法观察清楚的黑鸟的状态了。
因为他此时，似乎就有些像是那处于低维世界中，被位于高维空间的神明瞥了一眼的黑鸟。
但与黑鸟并不一样的是。
位于【封锁空间】中，黑鸟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承载与“过滤”。
自神国空间中那无法被完全封锁的【污染】。
所以，在接受了来自顾星河的注视之后。
黑鸟就如同那对于神明有着虔诚信仰的信徒一样。
迅速接受了这份同化与感染，也变成了某种经过改造后的信仰着奇迹之主的存在。
况且，这种接受与否的选择实则也不在黑鸟的可控范围之中。
来自高维空间之中的污染与侵蚀就像是那足以席卷整个封锁空间的狂躁风暴。
这场风暴不因生存在这层空间中的某一个特定存在而来。
也并非是如同神话传说中所记述的一般，是因“神怒”而引起的灾难。
但是，这只是因神明自身的概念活动下所引起的些许余波。
却是在裹挟着生存在封锁空间中的所有存在。
让这些存在也成为了这足以引起巨大变革的潮汐中的一员。
而此时，顾星河所体会到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感受。
但与封锁空间中的黑鸟类似，但却又有着些许不同的是——
顾星河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因为惊悚降临而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算感受到了那种因游戏系统的“扫描”而掀起的巨大浪潮。
身处在这一风暴之中的他却也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被裹挟与不适。
甚至，当顾星河终于“亲身”下场。
“亲自”体会到了现在这种来自游戏系统的“数据扫描”的时候。
他也只觉得此时游戏系统的“扫描”给他的感觉。
竟然有些像是当初他在幻梦境中参加着梦境游戏的时候的感受。
与当时梦境游戏为了制作出更加匹配他的怪物。
所以对他进行了某种类似于读心与扫描他的思维想法的操作。
但却发现这些试探的举动全都失败类似。
在那时，无法对顾星河进行读心，也无法对他所渴望的事物进行探知的梦境游戏。
只好制作出了以他当时的身体外观为原型的黑雾怪物。
但是，就算无法对顾星河进行深层次的探析。
梦境游戏，又或是那时紧急地在“后台”处“打补丁”的“程序员”。
却也察觉到了顾星河外表看起来虽然像是一个“迷雾人”。
但其实身体中组成他的内部组织结构的却根本就不是一团雾气。
而是某种无法被解析的【物质】。
所以当时由梦境游戏所模拟出来的黑雾怪其实在内部是具有着实体的。
也很轻易地就被红蛛的蛛丝割裂成了碎块。
而此时，游戏系统对他进行着的“数据扫描”所给顾星河的感觉
正是与当初的梦境游戏不得不制作出了以他为原型的怪物时相类似——
对他进行“扫描”了，但又没有办法进行完全的“扫描”。
就像是一位前来拜访的客人在来到其所想要进入的宏伟的建筑面前时。
因为无法进入到内部，所以只能够在外面对这座建筑进行拍照。
但是，透过那建筑上的窗户，拜访者其实也能够隐约模糊地看见建筑内部那恢弘的景象。
而也正因如此，所以无论是梦境游戏还是游戏系统。
这两者带给他的感觉都是有着一定相似性的。
但或许，这也应该说不愧是“正版”游戏系统与“盗版”游戏系统之间所拥有的一种默契吗？
然而，就在顾星河此时作为被“扫描”的主体。
因此而前所未有地清晰感知到了游戏系统的存在的同时。
此时在场的其他玩家们却对此毫无所察。
这场由神明向世间投射下的“视线”所引起的“风暴潮汐”是伟大而隐秘的——
因为这场本应伟大的“风暴”在不可避免地引起着于现实空间发生的“余波”的同时。
却也是在悄无声息地修改着在场所有人的思维认知。
使得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对于神明的这一瞥有所察觉。
而对拥有着读心能力的顾星河来说，他对于这样的在思维认知上的篡改其实并不陌生。
甚至，他在当时因读心能力衍生出了这一分支能力时还思考过——
若是对某一个人的记忆与性格都进行了完全的修改与覆写的话。
那么，这算是“创造”出了另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新的人类来吗？
但现在，在在场的玩家们还在对着那突然从神像中出现的。
仿若神明真身的迷雾化身感到震撼之时。
在顾星河察觉到游戏系统已经在对着神像中的迷雾化身进行着“扫描”。
似是在分析着其不能完全显现出来的“数据”之时。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
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扫描分析”的时候。
游戏系统也在隐隐地于现场中发散着自己对于在场玩家的精神暗示。
以平息那种因进行“数据分析”需要，所以不得不投射下的视线所引起的现实空间的“余波”。
与顾星河时常隐藏自己的身形，以达到站在人群中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目的类似。
在此之前，他已经对于游戏系统的这种操作有所注意与猜测。
所以也才会认为游戏系统招收玩家，制作副本游戏的原因其实是想要收集“数据”。
并上传到“防火墙”所在的神国空间之中，以达到不断加固原有的“墙壁”的目的。
这种“扫描分析”的动作本应是浩大且无法隐藏的。
且就算在进行“扫描”的同时对在场的人实施了精神暗示与影响。
但顾星河本身却也本不应该对此感到难以察觉。
明明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权限”。
却也仍然是在身为旁观者时难以发现其中被隐藏起来的波动。
然而，在进行“亲身”的体验时。
顾星河发现自己则又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其中那并不小的“动静”来。
这与被“扫描”的主体现在是他自己有关。
也与游戏系统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对现实空间施加自己的“影响”有关。
而对于这一点，则是让顾星河联想到了——
这或许与他现在仍然没有去过的第四层空间【心灵境】与第五层空间【封锁空间】有关。
因为距他当时在神国空间中的了解来看。
【心灵境】本就是与大范围地修改现实空间中的人类的认知有关的空间。
所以，或许与当时顾星河拒绝搭乘“电梯”一层一层地深入不同层次的空间。
而是选择了以一种取巧的方式，直接从第一层来到了第六层空间一样。
游戏系统在像是现在这样对现实空间中的人类进行精神暗示，与悄无声息的思维篡改的时候。
或许也是用了另一种通过其他通道来实现这种效果的更为隐秘的方法。
所以此时游戏系统所做出的这种隐秘的精神污染，或许反而是一种对于在场的人的“保护”。
被无形却浩大的“风暴潮汐”所席卷的人类。
甚至不需要知晓自己其实已经在悄无声息之时经历了来自风浪的改造。
大多数人类在狂躁的大海之中。
都只能随波逐流一般，任由翻飞的海浪将他们带至某个他们无法得知的目的地。
而也唯有少部分人才能够于这猛烈的风浪之中朝着海面之下探下头。
去尝试探寻那潜藏在海底深处的更为光怪陆离的真实世界。
而此时，当顾星河在认真地体会着游戏系统。
那一定是使用了另一条通道与方法实现的更为隐秘的“扫描”能力与精神篡改的时候。
在片刻后，他也发现游戏系统对于迷雾化身进行的“扫描”力量已经越来越弱。
显然是这一次的“数据扫描”快要迎来结束了。
在这次的“数据扫描”之中，游戏系统进行“扫描”的对象自然只是迷雾化身。
这也是顾星河在最开始打造副本时，将其变成支线任务的完成关键点的原因。
毕竟若是在这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他也能够选择切断与迷雾化身之间的联系，又或是化身自身选择“凋零”，随时“跑路”。
而此时，顾星河也隐约猜到了——
比起游戏系统平时所进行的各种“数据扫描”。
这一次对他进行“数据扫描”时，因为“扫描”并不完全的关系。
所能够获得的效果却绝对是要比平时差上许多。
所以，这一次游戏系统在进行“扫描”后所提供的复制品游戏奖励。
或许是较之以往也是要更加“假冒伪劣”一些的。
只有其“形”，而无其“神”的复制品。
而与此同时，当系统对于迷雾化身的“扫描”终于结束之时。
毫无疑问地，顾星河也已经听到了包括他在内的在场的来自游戏系统。
所有玩家的“支线任务已完成”的提示。
在利用完这一群“工具人”进行“集体刷副本”操作。
不，应该说是帮助他们完成了支线任务，还为他们从系统处谋取了一番福利后。
游戏制作人·顾星河在众人背后深藏功与名。
但是，虽然现在已经帮在场的玩家们超额提前完成了支线任务。
但顾星河显然不想这么快就让这群玩家离开【奇迹教会】游戏副本。
起码要等到星河教会所处的格林小镇中的“业务”被发展得差不多的时候。
顾星河才让他们离开这一个副本，去到其他副本中，以及更加广阔的空间里进行发展。
因为在那时，他这个相当为“公司下属员工”的职业发展前景与未来考虑的“董事长”。
在本地的地方区域“业务”已经趋于饱和的时候。
自然也并不会将这群非常爱岗敬业的“员工”们限定在这一个区域之中。
而是会让他们去勇于开拓新的“市场”。
而只要他们还持有着幸运硬币，顾星河的目光也自然会不时地投射到他们身上。
毕竟任务只要开始了，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因为由这一场任务所带来的后续影响，也一定还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任务执行者的生活之中。
而此时，收获了一群“长期打工人”的顾星河看着他们逐渐离开教堂的身影点点头。
随后，他取出了那个在游戏系统对他藏有着迷雾化身的神像进行“扫描”后。
所复制出来的支线任务完成奖励。
丝毫不意外的是，与顾星河当时在看见教堂中的神像时获得了某些灵感。
也因此联想到了红蛛所制作的那些同样极其抽象的蛛丝玩偶一样。
此时，游戏系统在对藏在神像中的迷雾化身进行了一番只在外部有效果的“扫描”之后。
所制作出来的任务奖励同样也是类似这样的，以迷雾化身为原型的小型神像。
或许是当所有事物在拔高到一定高度时，就都会出现共通的概念与本质。
所以，虽然在材质与外观样貌上都有着不少的差异。
但是，那种共通的抽象概念，与同样极为前卫的艺术理念表达。
也是让顾星河在拿起手中的这个作为支线任务完成奖励。
只有着手掌般大小的小型神像的时候。
就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由红蛛制作的以他的形象为原型的蛛丝玩偶。
而这时候，感受到了顾星河的“召唤”，红蛛此时心情愉快地从他的怀中爬了出来。
但在看见顾星河手中的那个小型神像的时候。
红蛛这时则似是有些“不服气”一般飞快地舞动着自己的节肢。
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正版”的蛛丝玩偶与之进行对比。
因为所用的材料是蛛丝，且比起游戏系统也更能与顾星河进行近距离接触的缘故。
所以较之小型雕像，红蛛拿出来的蛛丝玩偶看起来要更加具备一种灵性。
甚至有着淡淡的光华在其上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