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骆巡和张平去了一趟通州区城管局。
他们这次要调查的，并不是这次的交通事故。
而是死者当初头版头条的那个案子。
刘宇宁和田晓橙去找那个当初被城管大队长打的阿婆家中。
骆巡认为这一次的案子并不能单纯的从案子本身去查。
而是得从前到后，完整的调查凶手和死者两人的个人情况。
而之前调查学校，调查齐建仁，做的其实都是相关人员的外围调查工作。
这也是骆巡的一个习惯。
外围的工作之所以先做，是为了先从客观的角度了解死者和凶手。
这样可以避免直接调查这两个人的时候，受到一些干扰。
因为外围的调查结果可以先在他们心中建立起这两人的大致轮廓。
而在调查本人的时候所受到的一些干扰，就能够在拥有这种轮廓下避免掉。
“踏马的……”
骆巡开着车来到了通州区城管局。
他发现仅仅过了一天，通州区城管局的门帘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
大门口也已经重新填补起来。
除了上面还没有刷油漆之外，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本这里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下车之后，他直接叫来门口的那个门卫。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把这个洞修补好的！”
骆巡虽然造型邋遢，但身上却有一股沉重的气势。
一个大约50多岁的胖老头儿门卫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
骆巡和张平开的并不是警车，也没有鸣警笛，不过门卫老何还是从他们的气势上看出他们应该也是官方的。
因此他们来的时候，老何直接给他们开了门。
结果对方一下车就颐指气使，活脱脱就是上级单位的领导啊。
老何满脸谄媚上前向两位领导示意。
“领导，领导好！
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老何。
我一定知无不答。”
骆巡看着这个跑两步路都喘的不行的门卫老大爷，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我什么时候成你领导了？
张平却已经看出了门卫老何的心思。
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他们两个为领导。
于是还不等骆巡开口，张平先一步上去。
门卫老何一看这两人就知道骆巡是领导，张平低一级。
他清楚自己不可能直接和领导对话，于是笑着给张平伸出了手。
张平和他握了握手，前者用一个和善的笑容打开了话匣子。
“老兄弟，这里怎么这么快就修好了？
不是前两天出的事儿嘛？”
“呃……”
门卫老何看了一眼骆巡，有些欲言又止。
他是听到刚刚骆巡吼的那一嗓子。
怎么感觉是不让他们修这个洞的。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实情，还是推脱说自己不清楚。
这时候，张平看着他笑着道：
“这是我们领导，来这里是为了前天出的那件事儿。
现在这个事情还没个处理结果，怎么你们就把洞给修补好了。”
“这个洞留着不是不好看嘛。而且这儿领导们还得工作呢，总不能让那个洞一直在那儿待着。”
张平递给门卫老何一根烟，门卫老何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
“这上面领导还没来呢。
你们这个洞补得太快啦。
领导看不到真实的场景，就会对前天发生的事情有错误的预计。
后面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啊，对对对。”
张平和门卫老何聊了几句，很快就从老何这里套出了实情。
这让他找回了一点自信心。
因为骆巡他们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城管局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出任务了。
留下办公室的领导们也听不到骆巡进来时候喊的一嗓子。
因此给了张平从门卫老何这里套话的机会。
老何送两位“领导”来到新的城管局大门口，骆巡抽了抽鼻子，他还能闻到一股没干透的水泥味儿。
老何把两人送到门口就不在送了，只是告诉了两人城管局局长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
看着两人直奔三楼城管办公室，老何相信的判断。这两个一定是上级单位的领导。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波，有两个上级单位的领导进来了，你快点准备一下。”
电话那头，通州区城管局局长何国波眉头突然紧蹙，开口道：
“爸，你说什么领导？怎么回事？”
片刻后，他挂掉电话，脸色难看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徐总，不好意思，你可能得避一避了。”
正翘着二郎腿的徐江端着茶杯就站了起来。
“什么领导，你这么紧张？”
“不是领导，是警察！”
何国波道。
徐江闻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就寒了下来。
“您就是何局吧？”
何国波的办公室内，张平率先开口。
“这是我们区刑警二队的骆队。”
骆巡和何国波握了握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然后不等何国波开口，骆巡就已经往里走去。
通州区城管局的局长办公室规规矩矩，一个书柜，一套会客用的沙发，以及一套办公桌。
骆巡进屋后先是习惯性的扫了一圈，然后眉头微蹙。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何国波没有看到这个表情。
张平则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满脸笑意，询问着看似和案子无关，实际上却是在旁敲侧击死者王旭东的情况。
何国波也是个官场老油条，回答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例行公事的问题询问完毕后，骆巡才看似随意地幽幽开口：
“何局长，你这里应该挺忙的吧，人来人往的，每天要接待不少人吧。”
何国波笑着摆摆手道：
“现在分工细致了，就算是我每天的工作量也在一个合理范围内。
我这里，倒是不需要有太多接待的工作。”
“哦哦，那还挺好的。”
骆巡一句话就结束了即将开始的对话。
何国波还以为对方开个头，准备聊点什么别的。
没想到开头就直接就腰斩。
何国波老油条一样的脸皮都忍不住抽了抽。
张平也看了一眼骆巡，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插那么一嘴。
不过张平还是很快就把这种尴尬的气氛化解。
何国波表现得非常配合，几乎有问必答。
不过半个小时，问询就结束了。
何国波笑着送骆巡和张平离开。
开着车离开通州区城管局的时候，张平还放下车窗和门卫老何热情的打了招呼。
汽车驶上马路，张平突然缩回了身体，一脸严肃地道：
“老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