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案发现场，朱志豪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栋双层小洋房，其实这类自建的小洋房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同一个村，甚至同一个镇里头的这些房屋可能都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眼前的这一栋也是如此。
小洋房在外面有一圈围墙，一扇大铁门竖立在围墙右侧，紧邻着洋房前面的乡道。
进入小洋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客厅，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客厅，而是一个大厅。
大厅的正中间是一个开放式的楼梯。站在楼梯旁往上看，可以直接看到洋房三楼的天花板。
大厅左侧是厨房，右侧给完全打通，那里有一套沙发和一个电视柜。上面摆着一个巨大的液晶电视，液晶电视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装饰墙。
死者就躺在电视柜正前方的沙发上。
因为沙发的靠背并不太高，所以死就躺在那脑袋向后仰着。
黑洞洞的眼睛里空无一物，殷红的鲜血从中流出，透过眉毛，额头渗入了头发之中，最后顺着头发丝滴落在地上。
死者的嘴张在那里，此前那把匕首可能就插在嘴巴里。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送奶工一进门就立即发现死者，然后就没有再进屋的原因。
陈法医先一步去到死者身边，对着梁城和朱志豪说道：
“死者64岁，初步推断死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内多部位供血不足，脑缺氧死亡。”
“他的死因不是因为匕首刺穿大脑？”梁城插了一句道。
原本以陈法医的性子，如果你无缘无故质疑他的结论，很有可能得到他的一声冷哼。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陈法医非但没有发出冷哼，反而看向朱志豪笑着说道：
“小朱，这么多年没干这活了，当初我教你的那些还记得吗？”
朱志豪笑着点了点头，来到陈法医的身边，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死者。
大约两分钟后，他直起身，指着死者的头部对梁城说道：
“梁局您看，死者的眼睛被刺瞎，血液顺着眉毛，额头和头皮最终滴落在地上。
如果当时人已经死了，心脏停止跳动后，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血液流出。
因此这个痕迹就足够证明死者双目被刺的时候，他还没有死。
甚至还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能让眼部并不算特别发达的血管流出那么多的鲜血。
而我刚刚观察了一下，死者的后脑部分有一个贯穿伤。
凶手直接拿匕首捅穿了死者的喉咙！”
梁城不由得震惊了，从警十几年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凶手竟然如此残暴，用匕首插入死者的嘴巴，直接洞穿脑后！
朱志豪仿佛没有看到梁城脸上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
“而后脑在这个伤口处并没有太多的鲜血溢出，说明这个伤口是在死后造成的。”
说完朱志豪看向陈法医，陈法医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当初我没白交这些东西，你都还记得！
梁局，就像小朱所说的这样。
死者不仅仅被刺瞎了双目，事后还将两个眼球都挖掉了。
在死者死亡后，凶手将匕首从嘴里直接插入，破坏了大脑，直接贯穿后脑。
但是因为现场没有发现剧烈的搏斗和挣扎痕迹。
我怀疑他的体内可能有麻醉剂或者迷药的成分。
详细的报告需要等到解剖之后才能给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凶手十分残暴，而且作案手法十分老道。
以我的判断，这可能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连环凶杀案！
这五个字是所有刑警最不愿听到的五个字。
这不是因为这五个字意味着巨大的工作量和办案压力。
而是所有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都是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对群众百姓造成巨大的危害和恐慌。
现场附近没有摄像头，只有在乡道上间隔很远的距离才会有一个治安摄像头，而且像素也并不高。拍到嫌疑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因为这里是农村，到处都是田地，那广袤的保护农业田就相当于是一块巨大的平原，任由凶手在这里驰骋纵横。
想要在附近几万亩的田地里找到嫌疑人可能存在的足迹线索。
真正的印证了大海捞针这四个字。
安排了一组刑警在附近进行排查询问，梁城先回了一趟区局。
这件事情他要先和法医痕迹这里开一次简短的会议，形成一个报告上报给高栋，不知道高栋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上火？
他那边的案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线索，听说公安部那边有领导发了火，拍了桌子。
那个案子现在看下来，几乎没有破的可能，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仅仅是梁局，甚至对市政府的领导都可能造成影响。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要给高度报上去一个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案子。
梁城开始为自己的耳朵担忧起来。
至于朱志豪，他了解完案情就先骑着自己的送奶车回公司，换了衣服之后再去区公安局报道。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区精神病院。
其实结合梁城在离开露出的纠结表情，结合现在的案情，朱志豪已经有了推测。
那就是梁城一定会回去组织相关人员开会，迅速对这个案子进行分析。
得到一个初步的结果之后上报给市局的高栋。
作为自己曾经共事过近两年的上司，朱志豪非常熟悉高栋的风格。
而梁城曾经也是高栋的下属，自然也知道后者的脾气。
高栋现在因为他的那个案子一定焦头烂额的，梁城遇到的这个疑似连环凶杀案的案子也是必须要上报到市局的。
在高栋上火的这个节骨眼上，梁城又拎着一桶油上去，结果肯定不看好，所以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朱志豪并不准备立即就去报道。
骑着自己心爱的小电驴，晃晃悠悠来到了去精神卫生中心。
看着这个重新装修过的门脸，朱志豪自嘲似的笑了笑，几年前这里还叫精神病院。
轻车熟路的进入精神卫生中心，前台的护士姐姐看到了朱志豪，非常熟络的给他打了个招呼。
“小朱，又来看小玉啊。”
“是啊，陈姐，她最近还好吧？”
“有你经常来看她，她的精神状态很稳定，我们都要谢谢你。”
“说什么话呀，你们辛苦了，我也只是偶尔来看看。”
“你快去吧，今天是文工团过来公益表演，正在3楼大厅表演呢，大部分人都在那儿。”
“谢谢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