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里的寒气愈加逼人,喜庆的年味也愈加浓厚。
赶着年底,林家和何家给俩孩子订了婚。
年下,何燕的风头一时无两,简直成为了催婚家长眼里的标杆。
附近的邻居们对已经回来过年孩子们的催婚逼得愈发紧了。
楼下的香樟树旁
田大娘抱着孙子出来吹风,“我说,燕子这对象真不错,长得一表人才,学问又高,工作又很好,听说在上海的律师所当律师呢。”
可惜了,这么好的年轻人不是她家的,要知道她小女儿还没嫁呢。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大娘也凑了过来,“可不是傻人有傻福,燕子平时一副憨憨的样子,谁知道倒找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对象。”
“你们呀,都没远见。”李婆子冷哼了一声,“我看他俩未必长久。”
“这话怎么说?”
“你想呀,这两人一个博士,一个连大学都没考上,这平日里能有共同话题吗?俩口子过日子,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那不迟早得散。”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屑,一个专科生也好意思高攀博士,燕子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不能吧,他们都已经订婚了,我看酒席也办的挺正式的,听说燕子的未来婆婆还送给她一条好翡翠手镯。”她就看不惯李婆子这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刻薄样子。
“哼,别说订婚,就是结婚了离婚的也一大把,我跟你们打包票,他们长不了。”
…………
被众人议论的主人公正和她未婚夫在溜街呢。
因为最近迷上了秀厨艺,何燕关于手工艺品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这不时间一闲下来,她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大明湖畔的粉丝们。
心里一阵心虚,登上后台,果然私信里躺着无数消息。
于是,今天她就打着约会的借口来附近的陶艺馆手工DIY几款年味瓷杯,然后作为福利给粉丝们抽奖。
“慢点。”林清安走在马路外侧,默默护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有人护着,她倒退着向前走着,笑靥如花的给他介绍着这条街道的趣事。
等到了陶艺馆,老板一看到是她,就笑着把两人领到了角落的的工作台上,这是她惯用的地方。
何燕做事全凭一时兴起,但总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太久。
之前迷上陶艺的时候,她总是来这家店DIY各种瓷器,但是兴致一散她又转投其他事物的怀抱。
她的粉丝们也习惯了自家博主跟抽风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感觉啥玩意都会一点,但啥都不是很精通。
林清安举着摄像机帮她拍摄了两个小时,店里微微泛黄的灯光映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饱满的额头上挂着几颗将滴未滴的汗珠,清澈的眼底微波漾漾,闪烁着星光。
就这样看着她静静工作,时光倏忽而去,还是手臂的酸痛感唤醒了他。
“已经做好了?”泥巴捏成的小人,现在身上还是灰扑扑的。
“没有,这个还需要煅烧呢,只有经过烈火的炙烤,它们才能蜕变出你欣赏的样子。“她举着手袖擦着额头的汗,起身的时候骨头都嘎吱嘎吱响。
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他捧着她的脸,用纸巾轻轻拭去刚刚粘上的灰尘,“做了这么久,也饿了吧?要不要出去吃饭?”
话音未落,何燕的肚子就咕咕直叫,她窘迫的羞红了脸:“你没说,我倒不觉得饿,你一说,我感觉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瞅了瞅她鼓鼓囊囊的胸,林清安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清了清嗓子:“那你想吃什么?”
挽着他的手臂,何燕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难得粘糊的撒着娇:“清安哥,我们去吃麻辣烫吧,我知道后街有一家麻辣烫店口味一绝,你陪我去呗。”
谁能顶得住对象的撒娇呢?
陪着她吃完麻辣烫后,林清安任劳任怨的帮着她剪辑起了刚刚拍摄的素材,并且选取合适的BGM作背景乐。
忙活了一下午,等结束工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总是来的很早,现在也才不过刚六点。
刷了一下午的剧,何燕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十分狗腿的帮舒展着筋骨的某人按摩,嘴里的彩虹屁更跟不要钱似的。
“哇塞,清安哥,你也太厉害了!平时我都要做到半夜的,因为有些素材用不了。”
“清安哥,你辛苦了,要不要喝杯果茶?”闲着无事的她去外面溜了一圈。
…………
等俩人收拾好电脑回家的时候,街上走满了提着花灯放电子炮仗的小朋友。
“真没意思。”何燕同情的撇了撇嘴,“我小时候,可喜欢放烟花了,现在的小朋友连烟花的乐趣都享受不到。”
夜间的风更是刺骨,林清安把她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空中开始飘着小雪花。
不一会儿,街道两旁的树上、屋顶上、小货摊上都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她缩着脖子躲在未婚夫后面,好像第一次发现他的身影居然是这么高大,有他在挡在前面,风雪都小了些许。
“姐姐,羞羞,这么大还怕冷!”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孩举着花灯冲她做起了鬼脸,调皮的神色可气又可乐。
“哇,林清安,有人欺负你女朋友!”被孩子气感染,她似乎也变小了。
他好笑的拍掉她肩上的落雪,把她搂进怀里,晕黄的灯光下,孩子的笑闹声,鞭炮的响声,人群的喧闹声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
搂着小姑娘往回走的路上,林清安出神的想着,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孩子会不会也那么活力宝气。
何燕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整个脸都埋在厚厚的围巾里,看着地上渐渐堆砌的白色,她一向简单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