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鸦阴郁地注视下，韩晓感觉到身上像蒙上了一层阴森潮粘的薄膜，滑腻而邪恶让他挣脱不开。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逐渐腐烂地臭味。
“这又是什么情况？”韩晓回过头低声说，“路西法，只要你一出现，我周围就会怪事不断。”
“怪我咯？”路西法摊开双手抗议道。
韩晓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头顶的鸦群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鸦群依然安静，那些黑色的眼睛在夜里泛出淡淡的光。
韩晓脑海中没由来得生出一丝寂寞的情感，这感觉很突兀地出现，像突然在黑暗的空间里亮起一支蜡烛一样突兀。
“Mine b?rn（我的孩子们），Huginn（福金）、Muninn（雾尼）。”韩晓嘴里不自觉地吐出一句他也听不懂的话。
寂静的鸦群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开始沸腾，刺耳而尖锐地声音在小镇阴暗的街道上炸响。
“该死！”路西法捂着耳朵喊道，“我知道了！他们是奥丁的眷属！那两只渡鸦——福金和雾尼！”
乌鸦们兴奋地煽动着翅膀从高处跃下，无数的羽毛在空中翻飞着。它们在韩晓面前汇聚成两个女人的形象。
“主人！”她们半跪在地上，语音恭敬又顺从。
那两个女人丝毫不在意自己赤裸着的身体，她们缓缓抬起头看向韩晓，没有眼白的眼睛射出两道锐利的目光，但却并没有在韩晓的身上聚焦，穿过了韩晓朝着天空而去。
虽然眼前的女人十分美艳动人，但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韩晓确实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去吧！孩子们！去收集我在世间散落的灵魂！”韩晓流利地说着那陌生语音，像是母语一般熟练。
“我将重回人间……”韩晓高昂的喊着。
“吵啥子吵！有毛病么？”街道旁的二楼窗户传来一阵恶毒的咒骂。
两个女人化成一群乌鸦四散飞走，只留下一地黑色羽毛。韩晓心头那股莫名的感觉瞬间消散。
“奥丁被一个凡人喝退了！”路西法耸耸肩说。
“那个声音说了什么？”
“奥丁让他的渡鸦收集他的灵魂。”
“我的身体已经龙化，我不懂为什么还会我体内会有奥丁的英灵？”韩晓摊开手问道，“不过，为什么是我？”
“看来你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也许那一场袭击并不是偶然！”路西法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你注意到了么，刚刚那两个女人身材很不错。就是眼睛没有眼白，这是唯一的败笔。”
穿过狭窄的逼仄的巷子，两人站在小镇的主干路上，没有经过粉饰的建筑物，被粗鲁的扔在道路两旁，道路延伸的尽头有一栋比周围稍微高一点的小楼。他那临街的招牌上闪烁着两个霓虹灯组成的大字——缘来宾馆。
西南地区的乡镇，几乎都是这样，沿着一条公路在两边修起参差不齐的矮楼，不是因为有些楼才有的这条路，而是这条路孕育了这个小镇。
“所以今天我们在哪里休息？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即便是龙族也是要休息的！”
韩晓指向街道尽头的那一栋楼。
“看起来，很有特色！”路西法得知目的地并不远时，他脸上露出了充满倦意的笑容。
“这是几星级的酒店啊？希望他们的总统套房能有一个让我满意的浴室。这也太矮了吧视野肯定不会太好。我需要一个有巨大落地窗的房间，这样我可以享受第一缕朝阳洒在我身上的感觉。”
韩晓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路西法，“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宾馆破旧的泛黄的玻璃门被韩晓推开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抗议，韩晓径直掠过了放在门厅处破旧的红色沙发走向吧台。
“开两个标间！要有窗户的。”韩晓依靠在黑色大理石纹案的吧台上说。吧台上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招财猫，旁边是早已经枯死的招财树。
看来这店的财运不太好啊，韩晓想。
“身份证！”吧台后面坐着一位中年女人，她正边嗑瓜子一边刷着短视频，“现代史上最严重的盗窃事件——大英博物馆藏品流失引风波……”手机里传出这样一则新闻。
韩晓回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路西法说：“你有身份证么？”
由于沙发太过于老旧，导致路西法整个人几乎陷进沙漠里面，他摇了摇头挣扎着准备从沙发的绑架中解脱出来。
“只有一张身份证，可以开两间房么？”
“不可以！”老板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她专心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报道：“据大英博物馆董事会主席、前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表示：大英博物馆此次藏品流失可能在2000件左右。”
“什么？”路西法终于挣脱了沙发的束缚，“该死！那些饭桶不会将冈格尼尔弄丢了吧！”
“那开一间房呢？”韩晓叹了一口气说。
路西法冲到吧台说：“我手机没电了，有充电宝么？你能把声音开大一点么？”
“行行好吧！大姐你看他像有身份证的样子么？”
老板终于抬起头看见了路西法，果然路西法英俊的样子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你们是要有窗户的是吧？”老板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长得好看是走到哪里都吃香啊！韩晓松了一口气。
老板热情地带着两人爬上三楼，“我们这里虽然比较老旧，但是我们卫生保持得很好！没得偷油婆啊耗子啊，那些东西。”
“偷油婆？”路西法问，“偷什么油？汽油么？”
“耶，帅哥说话还有趣也。”老板娘笑得花枝招展，丰腴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娆。
韩晓在一旁想，你这四川口音重成这样，他听得懂才有鬼了！
老板娘打开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说，“小帅哥这是我们最好的房间了，还不错吧！”
“谢谢啊！”韩晓点点头接过房卡，“对了问一下，明天几点的车到J城？”
“去J城的车啊只有一班车，是从T城路过我们这里的，上午大概九点的样子会在我们店对面会停几分钟。”老板娘微笑着回答，“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两位帅哥！”
路西法打开厕所的门后惊讶地回头看着韩晓，一副被欺骗的表情。
“别这样看着我！”韩晓指着那扇一米多宽的窗户说，“你睡窗边，这样就可以迎接到第一缕朝阳了，我已经尽力了！”
韩晓倒在床上翻开手机，里面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徐敏发来的消息：“速回教堂，附近出现大量混血龙裔。”
韩晓叹了一口气，回复道：“我这里也有些情况！明日见面说！”
“好！”徐敏的回复一向很简洁。她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一副女强人的做派。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她作为J城唱诗班的负责人以来养成的习惯，韩晓能感觉到这个女人那坚硬盔甲中的柔弱。
“韩晓，”路西法围着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地站在厕所的门口，他一只手拿着手机说对着韩晓说，“他们弄丢了冈格尼尔！”
路西法身材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般唯美，他的身体所散发的美感应该说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件艺术品。他那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和堪称完美的身体比例，将他塑造成一个完美的神的造物。
“你真好看！”韩晓震惊中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他赶忙扯开话题：“你说什么？什么失窃了？”
“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路西法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