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欧一处私人领地里广阔的草坪上,突兀地摆放着一架施坦威钢琴。肆虐的狂风吹终日吹拂着这片靠近大海的高地。一头发花白的老叟优雅地端坐在钢琴前,他从胸口轻轻取下一只白色的玫瑰花放在钢琴上,他慢慢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安稳地放在琴键上,这一刻肆虐的狂风戛然而止。
琴声时而激昂,像向着敌人冲锋的千军万马,时而悠扬舒缓,如平静端庄的莱茵河水。
远处古堡矗立在海岸边高耸的悬崖之上,像是孤高的王者守望着峡湾海岸,老者一曲弹毕,他满意地睁开眼睛,虽然时间在他脸上刻满皱纹,他直挺的鼻子,如刀砍斧凿过锐利侧脸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打磨而失去棱角,反而让他显得更加深沉不可琢磨,略微深陷的眼眶里藏着一双血红的眼眸。
“他们已经到了?”老人从容地拿起钢琴上的白玫瑰别在胸口。
“是的,只是......”旁边一位年轻的女人犹豫地回答道,狂风吹起她金色的秀发,一张标准的日耳曼血统的脸,“黑皇的次子——路西法也突然出现在J城。似乎也有要争夺伽耶伯格的意思。”
“他们不是已经拥有冈格尼尔了么?”老人微微皱着眉头,“还有什么?”
“和路西法一起的还有尼德霍格的女儿。”
“那个白子?”老人用手在额头上来回揉搓,“告诉韦恩不要和黑皇家族的人起冲突,毕竟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并不是那把枪。”
“是。”女人变成一道淡淡的影子消失在风中。
“维持了数千年的和平,太久了。那些在暗影里好战的灵魂早已经按耐不住寂寞。”空中厚重的云层遮蔽了太阳,似乎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之中。
韩晓看着停在他面前的黑色奔驰,驾驶室的窗户摇下来露出一张他昨天才认识的脸。
“上车!”路西法戴着墨镜似乎脸色有些不太好。
韩晓拉开车门坐进去。“我姐非要我来接,你打听打听我路西法给谁当过司机?韩晓,你面子不小。”
“那要不我来开。”韩晓故意这样说。
“算了,给你这个人类当一次司机吧,”路西法坐直身体换了一个语气说,“现在我姐不在,我得郑重的告诉你一件事,我姐和其他是龙族不一样的,她的力量甚至不如三代的龙裔,所以你指望着她能帮你复仇是绝无可能的。”
“龙血社的人称呼她为白子。”韩晓说,“我会靠自己的力量复仇,亲手宰了宁德贝尔。”
“那你知道什么是白子么?这么说吧,白子是一种龙族无法根治病变,这种病变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龙族里无论白子的血脉多么纯粹,他都是最下等的存在,甚至比旁支的亚龙的地位还要低贱,因为他们没有强大力量,整个龙族都排斥白子。这一次我和你们一起进入卓林霍姆,帮你拿到迦耶伯格,但是从此以后你和我姐再无瓜葛。”路西法从后视镜看着韩晓说。
“好!”韩晓点点头说。
黑色的奔驰车在高架桥上疾驰。车内气氛有些压抑,韩晓侧着头车看着外飞速略过的景色,J城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政府大力发展建设新城区,特地将很多政府机构都迁到新城,哪怕现在新城的公共交通并不完善。
路西法一个急刹,让韩晓差点撞到前排的靠椅,韩晓觉得他是故意的。
“到了,下车吧。”
韩晓发现自己在一个诺大的建筑工地里,工地现在已经处于停工的状态,大型的挖掘设备和起吊设备暂停运作,沉寂地像怪物巨大尸体躺在斑驳的土地上。
“别看了,我姐已经在入口等着我们了。”路西法指了指工地中间一个蓝色钢架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几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站在旁边戒严,“马尔兹家族的人已经下去了。”
由于昨天下过雨,路似乎不太好走,“你就不能把车开进来么?”韩晓说。路西法低声嘟囔着什么迈巴赫什么的,韩晓没有听清楚。
钢棚里面是一个三米宽土坑,土坑底部有大量的积水,积水倒映着的破败的城墙,和昏暗的天空,完全不是现代风格的建筑。
“卓林霍姆被神明遗弃的国度。”路西法表情有些凝重,他伸出右手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招了招手,黑衣人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吉他箱。
“要在华夏带这点东西还挺费力的。”路西法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把无托步枪,具体是什么型号韩晓不知道,枪械这方面他不太了解。
“TRA-21我最爱的玩具之一。”路西法熟练的拉开枪栓,检查保险,他清点了手里弹夹,“三个够了!”
“枪?龙族不都是使用魔法什么的么?”
“这玩意有时候可比魔法好用。”路西法站在水坑边做了一个下去的手。
“你姐姐呢?”韩晓突然觉得不对,路西法从背后一把将韩晓推了下去,“她不来了!”
穿过水面的一刹那韩晓感觉似乎通过一面巨大的镜子,短暂的眩晕之后韩晓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废墟之中,空气中弥漫一股若有似无腥味,破败的城墙和鲜红的天空压抑无比。
随后背着步枪路西法出现在韩晓面前,“看见城里那一道光了么?那就是伽耶伯格。走吧我们已经落下马尔兹家族太多了。”
突然大地开始颤抖,城中那一束光芒发出强烈的光晕。
“这就开始了么?他们也太心急了吧。”路西法抬头看着直冲云霄的蓝色光晕,他付下身把右手按在地上,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无神之地,倾听我的呼唤,跄踉的驽马,带我前往咫尺的彼岸。”
韩晓感收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周围景色飞快的变换着,一道数百米宽的蓝色光柱出现在面前,韩晓发现光柱前站着三头巨龙,它们正对着光柱喷吐着龙息。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弄这么大阵仗,他们是真不怕吵醒城堡里面那位啊!”路西法看着高处的城堡,“或许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单单是伽耶伯格。”
“那城堡有什么?”韩晓问。
“人类从冥河中召唤出最邪恶灵魂——阿撒兹勒,你知道为什么卓林霍姆是被神遗弃的国度么?”
“在人类还被诸王统治的时代,国王伊凡为了挽救王后的生命,他献祭了王城所有的子民。这样沉重代价并没有使得他的王后死而复生,从冥河里被唤醒的并不是他的王后,而是冥河中的恶魔——阿撒兹勒。最后英雄库丘林用伽耶伯格封印了恶魔。”路西法看着韩晓说,“你别不信,现在城堡里国王的床上依然躺着一个臃肿丑陋的恶魔,这里恶臭剧毒的雾气就是随着他起伏的胸部飘散出来的。”
“路西法不也是恶魔的名字么?”
“打住!路西法是晨星的意思,那些关于堕天使的传说完全是人类杜撰的故事。”
蓝色的光柱在一阵剧烈的闪耀之后,归于黑暗。三只巨龙化为人形,瘫倒在地上。
“诸位辛苦了。”路西法走上前去微笑着说。
“你是?”一位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警惕地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看着插在岩石中的长矛无视了那人的提问,“嗯确实是伽耶伯格。”
“现在伽耶伯格是我们马尔兹家族的了。”金色短发年轻人站起来说,红色的鳞片在他身上在脖颈处若隐若现。
“忘了自报家门了,”路西法脸上瞬间铺满了黑色的鳞片,“在下路西法·伊卡洛斯。”
“疯龙路西法!”金发少年身后稍微矮一点的年轻人惊呼。
金发少年瞪了一眼那人:“我是.......”
路西法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知道马尔兹家族的。”
“伽耶伯格是我们辛辛苦苦破除封印才获得,阁下这种明抢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讲道理了。”马尔兹家族的金发少年态度不卑不亢颇有贵族风范。
“不好意思这东西我看上了!伊卡洛斯家族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路西法有些咄咄逼人,韩晓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未必是我们三个的对手!”一直没说话另一个消瘦的年轻人有些气急,说话的尾音都有些颤抖。
这时候韩晓感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路西法不就是里凭借家族势力欺负主角的反派么?按照剧情的发展分分钟路西法要被打脸了。
金发少年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是您开口了,那么这东西我就当送伊卡洛斯家族的人情了。”
“兄弟你是能成大事的。”路西法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边朝着韩晓用下巴点了点石头里的长矛。
韩晓点点头走到伽耶伯格的旁边,通体漆黑的握把上段镶嵌这长满尖刺的枪头。韩晓用尽全力将它从石缝中拔出,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摔倒。传说中的那些英雄不都是用力才拔出石头里的武器么?韩晓有些奇怪,而且这武器在他手里过于轻巧。
金发少年眼里略过一丝不甘心,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礼仪:“既然这样,阁下拿到了伽耶伯格,这样我们就......”
“别急,还有事呢。”此时的路西法像一个小痞子,他把步枪背在身后,用手搂着金发少年的肩膀,“说吧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嗯?”金发少年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你什么意思?”
“哎哟你误会我了,你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觉得得做点什么报答一下。”路西法笑得狰狞无比,他修长的手指此刻变成龙爪深深嵌入金发少年肩膀中。
“我们此次只是为了取走伽耶伯格,看来是我太随便就放弃伽耶伯格引起了你的误会。”金发少年挣脱路西法。“那我们现在就告辞了!”
那个消瘦男子打了一个响指,马尔兹家的三人模样慢慢消逝不见。
“看来是我想错了么?”路西法回头看了看韩晓,“给我看看这传说中神器呢。”
“好。”韩晓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
“别扔!”路西法迅速展开翅膀护住自己。
“你怎么这么害怕这玩意。”韩晓走过来递给路西法。
“这是必中之枪!知道什么是必中么!”路西法结过伽耶伯格,“这玩意比我想象中的重,但是没有冈格尼尔重。”
路西法将伽耶伯格还给韩晓:“你觉得马尔兹家的说的是实话么?”
“不知道,但是刚才我是真想揍你!”韩晓说。
“那人极其有城府,能隐忍,他叫什么来着?”路西法偏着头问。
“人家刚要说,你给打断了!”韩晓真想翻个白眼。
“不行我得放个眼睛在这,我感觉他会杀个回马枪。”路西法说完便用手摘除了自己的右眼,然后抛向天空。
“放个眼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么?”韩晓大惊,韩晓以为他会留个宠物或者什么布置一道魔法,合着就是字面上的留个眼睛。
由于龙族超强的愈合能力,他的右眼瞬间就恢复过来。
“回去吧,在这里我全身的鳞片都不由自主地战栗,一想到城堡里国王的寝宫里沉睡着一只活了千年的恶魔,我就心里发毛。”路西法再度使用魔法回到了工地。
“翼呢?”韩晓问。
“说了帮你拿到伽耶伯格,你们就再无瓜葛。”路西法语气有些不悦。
“我只是想道个别而已!”
“不用了,她已经走了。哦对了这东西她要我交给你。”路西法随手唤出一本书递给韩晓。
是《罪业》,韩晓捧着厚重的书,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现在的你就算去当赏金猎手,猎杀三代种以下的龙族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路西法歪着头看着韩晓,“我总感觉你像一个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说了,像谁我又想不起来。”
韩晓点点头随手扯过一块搭在水泥袋上的破布,把伽耶伯格包裹住,“那就这样吧!再会!”
“等等,果然他们没有走,他们马尔兹家的三个小崽子还在卓林霍姆,他们又根本就没有走。”路西法叫起来。
“看来你还得陪我走一趟卓林霍姆。”路西法和韩晓通过入口再次进入卓林霍姆。
他们在地上看到天空中三只巨大的飞龙向着山顶的城堡飞去,“果然他们的目标并不只是伽耶伯格那么简单。”
他们跟着马尔兹家的三个少年来到卓林霍姆城堡入口处。破败的城堡长满的枯草,坍塌的高塔和主城像是一座坟墓毫无生机。这里的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他们不会真的是去找阿撒兹勒吧。”路西法有些抗拒进入这个城堡,“我宁愿面对五皇,我也不愿意去找阿撒兹勒的麻烦。”
“为什么?”韩晓问
“我在童年里听过他太多的恐怖传说,他可以说是我的童年阴影了。”路西法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