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混球、丧门星,没有谁愿意跟我有任何的联系。 谁搭上我都倒霉。”沐修羽一口气说完,冷笑着硬灌了一口啤酒。
秦樱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她刚才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纠结地端起沐修羽倒给她的啤酒,只是很小心地小啄了一口。咦,似乎没有想象的难喝。尝到了甜头,秦樱闭着眼一口把这杯里的酒喝完。
“咳咳咳……”
这一杯虽然不多,但还是把她呛得不行。连连咳嗽让她的鼻涕眼泪往外飚,本来还在一旁“失落”的沐修羽见她这样子,竟然愣了片刻,随后竟笑了起来。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原本紧皱着的眉头就这么舒展开来。
“我说傻樱,你真是有本事。有你在,我觉得世界也会和平不少。你是逗比派来解救世界的吧,难不成你的愿望也是希望维护世界和平?”
沐修羽巴拉巴拉说了一串,秦樱这还没缓过来,既然还不了嘴,干脆踹他一脚表示自己的抗议。
沐修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被秦樱踹了还会觉得挺开心,心头乌云散去,他张嘴便来:“再踹一脚,来,小爷我再享受享受。”
“你死开!”
秦樱把这死人脸给推开,大大地呼吸了几口气,再夹着几口肉入嘴,这才真正地缓了过来。酒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沐修羽托着腮,一脸笑意地靠在桌上看着秦樱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觉得这个位置好像挺不错,干脆将蘸酱和酒全搬了过来。
“你干嘛?”
“挨着你坐暖和。”
“哪有暖和了,挤死了,你回去。”
“我不……”
酒足饭饱,两人勾肩搭背出了串串店,秦樱嘴里唱着小调,沐修羽一直嫌弃地直嚷嚷。十月的夜风有些大,外面街上行人都没有几个了。
“几点了?”秦樱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卧槽,死定了,手机什么时候关机的?”原本有些晕乎的脑子一下子全醒了,她盯着黑屏的手机,戳了好几下,完全没有反应。
沐修羽低头凑近看了看,见秦樱着急了,赶紧将自己手机递到她的手中:“十点半。喏,给你我的,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不要了,这时候打电话回去也会被骂死,我还是等回去挨骂,至少能少听几句。”秦樱使劲在脸上用力拍了拍,想要让自己显得更精神一些。
“沐修羽,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酒味?”
秦樱将衣袖递到了沐修羽身前,沐修羽果真用鼻子使劲嗅嗅。他极其认真地闻着,更是顺着她的手臂往上走……
“滚滚滚,我要回去了,我的车在哪儿?”秦樱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过了发冷,还是天气真的凉了的原因,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沐修羽低头笑了起来,刚才差点就亲到了呢。将身上的校服扒了下来披在秦樱的肩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秦樱摸着还带着沐修羽温度的校服,迟疑了半晌,还是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路。”
“你确定你能找的到路?”沐修羽有些嘲笑的口吻让秦樱同学浑身的冷劲儿瞬间抖没了。
她斜眼瞪了他一眼,非常的不爽别人说她路痴这种事。
“我确定!”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秦樱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沐修羽也不解释,干脆直接拉着秦樱往前面的街尾走去。这季节,沐修羽校服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的T恤,秦樱被他冰凉的大手握着,不自觉地担心起来:这家伙会不会着凉。
“阿嚏,阿嚏……”明明是在担心沐修羽的身体,可秦樱自己却不争气地连连打喷嚏。到了十字路口,沐修羽拉着她停了下来,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将校服的拉链替她拉上。
秦樱就站在那儿任沐修羽摆布着,路口的风更大,她却觉得没有多么冷了。绿灯亮起,秦樱以为要过街,刚抬起脚走上人行横道,后背便被沐修羽给拎住拉回来。
“你去哪儿?”沐修羽好笑地看着眼前像穿着大戏服的秦樱,他的眼睛是柔软的,哪里还有那个混蛋魔王的影子。
秦樱努力按耐住普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她动了动有些吹僵了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到底车在哪儿呀?”
因为现在沐修羽带她所走的线路与来时一点儿也不一样,她确实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过,刚才有没有过这么宽的马路呢?唔……她记不清了。
“那儿不是吗。”沐修羽将秦樱的身体扳向了左边,秦樱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眼前是一条街道,她仔细地定了定神……
好眼熟。
“这是……”秦樱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卧槽,那不是我的车吗,这是刚才那条街?”她向左看了看,又回过头向前看了看……“沐修羽,你大爷的,转个弯就到的地方,你竟然带着我绕了无数条小巷子,你要死啊!”伴随着秦樱的谩骂声,更是送上了秦氏“飞马流星拳”。
可惜,秦樱被大套的校服给限制了行动,就算她用力去打沐修羽了,可落在沐修羽身上就像是挠痒痒似得。沐修羽只是站在那儿笑着任她打,好看得让人有些恍神。这样的时光,真是恨不得永远停下来,时间再也不要走动一分一秒多好。
等秦樱打累了,沐修羽才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把:“知道为什么说你傻了吗?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跟人走了。”
秦樱气鼓鼓地瞪着他,牙齿磨得吭哧吭哧地响:“你这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用了,走吧,送你回去。”沐修羽转身的瞬间,不忘在秦樱的脸上揪了一把。
被耍了还找不到撒气的理由,秦樱真是第一次遇到。她连忙追了上去,又蹦又跳外加嚷嚷着:“不对啊,不是你说的这个理,站住,我们好好聊聊。”
被吵得头疼,沐修羽忽然停了下来,转头伸出一个指头指着秦樱:“诶,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不急着回家了,反正你又找不到路,如果再吵,我就把你绑我家去!”
秦樱:……
风声呼啦呼啦地在耳边刮过,秦樱坐在自己自行车的后座上,双手尽可能地扶着后座不让自己摔下去。沐修羽哼着秦樱常唱的小调蹬着自行车,大街上的汽车不多,他索性直接开在了大马路上。秦樱也不知道是哪根经不对了,刚才怎么就同意让这家伙送自己了呢……抬头看着他一直被吹得乱飞的头发,还有那两条露在外面的胳臂,她默了几分钟。
“你冷吗?”
“你说什么?”或许风真的太大,沐修羽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在回答秦樱。
秦樱也清了清嗓子:“我问你,冷不冷。”
“冷,冷死了!”沐修羽的声音像听着像耍赖似的,搞得秦樱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骑慢点。”她松开一只手准备解开沐修羽套在外面的衣服,可手还没有碰到拉链,就听到沐修羽的声音。
“你抱着我吧,这样我就不冷了。”
过了好一阵,沐修羽耳边除了听到风的声音,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他悄悄叹了一口气……这时,两只手环过了他的腰,本来被冷风吹得乱折腾的T恤一下子就服帖了下来。随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贴了上来,沐修羽心神一颤,整个人忍不住地抖了抖。秦樱缓缓的将头贴在他的后背,尽可能地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一些给沐修羽,她的手干脆抱在他的腰上,想让他稍稍得到一些温暖。
风还在吹着,两人分享着彼此的温度,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
转过了一个街角,沐修羽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耳边的风声小了,秦樱却有些舍不得松手。眼前的街景已经非常的熟悉,就算秦樱自己回去也绝对不会迷路,她一点也不想开口让沐修羽停车。
“沐修羽,你回家晚了,会不会挨揍?”秦樱贴在他的后背,总觉得不说点什么怪可惜的,再有几分钟就到家了,这一路,他们似乎都没怎么说话。
“我家里没人。”沐修羽的回答里,一点也听不出有任何的担忧。
“没人?你爸爸妈妈呢?”
“小时候和爷爷住,现在就我自己一个人。”沐修羽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谈论起自己的生活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秦樱手微微地紧了紧,她想起了刚才沐修羽的异常,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不在了……”秦樱声音小小的,充斥着歉意,还有更多的难过。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没有妈妈已经很可怜了,可是沐修羽竟然连爸爸妈妈都没有……
沐修羽突然停下了车,秦樱被刹车给弹撞在他的后背之上。揉着撞疼的额头,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沐修羽哭笑不得地扭过头:“我什么时候说我爸爸妈妈不在了。”
唔,这就尴尬了。
“那你刚才……”秦樱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刚才……刚才人家也没有说爸妈不在了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秦樱连连道歉,她可不是真的想要诅咒沐修羽爸妈的。
“没事,他们一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我早习惯了。”沐修羽轻轻一笑,秦樱从他的笑容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感情,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沐修羽……”秦樱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有些矫情了。
沐修羽伸手将秦樱的两个手臂环得更紧一些:“好了,不说我了。前面就是你说的那条街,接下来怎么走?”
沐修羽这么一说,秦樱探出头,果然看见她熟悉的建筑。她赶紧松开了沐修羽的腰,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便开始解衣服。
“你干嘛?”沐修羽看秦樱这举动吓一条。
“给你衣服啊,难不成你让我穿回家?”刚才沐修羽拉她手的时候,她就感到他的手冰得吓人。
已经到了家门口,也用不着穿这么多了。她将衣服脱下来披在沐修羽肩上,暖烘烘的手碰到沐修羽有些冰凉的脸颊,心里忍不住一阵愧疚。要不是送自己,他哪儿用遭这个罪。不自觉的,秦樱的手慢慢伸向了沐修羽的脸。
沐修羽像是见鬼了似的往后缩缩:“傻樱,你没事吧?”
刚要贴到沐修羽脸颊的手一滞,秦樱一个回神,索性轻轻一巴掌贴沐修羽脸上。距离这么近,秦樱也没有用上力气,所以这一下肯定是不会疼的,两人愣着对视了四五秒,这才忽然同时笑了起来。两人像是傻子似的,人傻,笑容也傻。他们就在路边笑个不停,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了,你把自行车骑回去吧,这么晚了,公交也收了。”秦樱摸索了一下,从兜里把车钥匙掏出来交给沐修羽。
看着钥匙上晃荡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沐修羽眼角抽了抽:“大姐,这是女士自行车,还带这么幼稚的钥匙,我一个大男人,多丢面子?”沐修羽说着嫌弃的话,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秦樱硬是把钥匙塞到沐修羽的怀里。“难不成你走回去?”
沐修羽拿着钥匙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才勉强点点头:“上车吧,先送你回去。”
秦樱伸着脖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像是做贼一样。纠结再三后以后,她最终还是连连摆手:“不了,再过去就容易被我爸看到了,他一定以为……”这话本来是没有问题,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很大的问题。
“咳咳,不,我的意思是……是,就是……呃,我自己走回去就行。”秦樱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刚才的话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沐修羽会不会想太多。
沐修羽心情特别好,他将车锁的钥匙装进兜里拍了拍后座:“那我明天来接你吧。”
“啊!”秦樱张大了嘴,他说什么来着,接?
沐修羽非常享受秦樱现在脸上的神情,他把肩上的衣服拉下来套上,露出一个沐修羽式的招牌笑容:“行了,快回去吧,明天我就在这儿等你。”
秦樱眨了眨眼,始终是保持她那合不拢嘴的状态。
沐修羽踏上自行车,一个漂亮的甩尾:“行了傻樱,知道你迷恋小爷我。你先走吧,我看不见你了再回去。”
小区里的野猫还在“喵呜”地叫个不停,楼下的爷爷又将电视声音开到了最大,秦樱站在家门口还能听到爷爷家隔壁的大叔开始拍门的声音。秦樱摇了摇头,这爷爷估计是又睡着了吧……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从兜里将钥匙取出……这一路回来都没有看到老爸,他现在会不会正拿着棒子等着自己呢?
“死就死!”秦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这么晚才回来,不死也会脱层皮。罢了,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挨棒子不是。鼓起全部的勇气,秦樱一鼓作气,拿出钥匙,穿进钥匙孔,一扭……开门!
“咔塔。”门被打开,秦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轻轻地将门拉开一个缝……“咦,黑的?没在家?”秦樱赶紧把门拉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老爸不在家?
“爸,爸?”秦樱试着叫了几声没人应,干脆直接把客厅的灯打开。关上门,像是做贼一样各屋子转了一圈,就连厕所她也没有放过,果真是没人。“死定了,爸爸一定是去学校找我了。”秦樱抱头坐在了沙发上,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该怎么和爸爸解释。
“咔塔……”大门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秦樱“唰”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紧张地盯着门口,看了半天,门也没有打开。秦樱只感觉到脖子上有把刀正对着自己,那凉飕飕的感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谁?”她有些不敢确定地向门口走了几步,如果是爸爸,门怎么还没打开?
“开门,开门。”门口有人声,还有敲门的声音,秦樱仔细听了听,的确是爸爸。遭了,爸爸这声音不大对啊,他难道是气急了?秦樱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这下子真是完蛋了。
“咔咔咔塔……”又是几下钥匙开门的声音,这次门依旧没有反应。秦樱拍了拍脸,像是一个赴死的勇士,她豁出去了般冲到门口,唰唰把门打开,正要说“对不起”,一个人就当头砸了下来。
“爸,爸……”秦樱爸爸本来就够壮实,这一倒,秦樱差点没有接住。满世界的酒气冲着秦樱的鼻子就扑了上来,原本有些力气的秦爸爸见自己女儿扶住自己,索性大半个身体都靠在秦樱肩上。
“爸,你喝醉了?”秦樱吃力地将爸爸扛住,这大老爷们的重量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光是支撑两人不摔倒就要用尽力气了,更何况还要说话。
“没,哪儿喝醉了,我就喝了一点。”秦樱爸爸手里的钥匙随着他的手来回晃着,秦樱见他这样,实在是很无语。再看看他手里的钥匙……这都是谁家的呀,和自家的钥匙完全长得不一样,难怪他门也打不开。这还叫没喝醉?
“爸,我扶你进去。”秦樱不与他争辩,赶紧先把人弄屋子里才是正事。
“诶,臭丫头,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咳咳,爸,那不是你身上的味道吗,我怎么可能喝酒……”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