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名叫阿诗勒焱,被先生找回时,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然离世,他自己也面色苍白,被伤病缠身,命不久矣。
陆先生说,这个少年,将是我回朝接近阿诗勒迪的绝佳机会。”阿诗勒宴说道。
陆先生,就是曾经将他劫持来深山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阿诗勒焱跟我同样恨着阿诗勒迪,可他与我不同,他若是回朝,那就是弑父,是大逆不道之事。
况且,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已无法支撑到他回朝。”
于是,他细细与阿诗勒宴说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事项,自己和母亲,妹妹这些年的遭遇,包括短暂的,与阿诗勒迪相处的一些细枝末节。
然后,他含恨而终。
闭眼之前,他拉着阿诗勒宴的手,安抚他道:“记住,我死之后,你就是阿诗勒焱。你只管代替我,去复仇!其余的,都不用去考虑!”
阿诗勒宴郑重点头,说:“谢谢!”
阿诗勒焱却摇摇头说:“不,是我该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
接下来要拜托你替我负重前行……”
为阿诗勒焱处理完后事,陆先生开始着手为他准备回朝之事。
陆先生本就善医术,但之前阿诗勒宴并不知道他竟还善改头换面之术。
不是易容,是真正的改头换面,是永久的。
他让阿诗勒焱躺在床上,服用一些麻沸散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只感觉自己整张脸被白色纱布裹缠,上半身也缠了一些地方。
那些地方肿胀疼痛。
他有些焦急,不知陆先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陆先生却不紧不慢地安慰他,他说别急,一个月之后拆了纱布,当可见分晓。
一个月过得很快,当全身纱布被拆下时,阿诗勒宴发现自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又好像没变。
他的眉、眼、还有嘴角、下颌,明明还是自己的,却又有了一些阿诗勒焱的影子。
他们本就有着一点点的血缘关系,有一些相似之处,两人本来长得就不凡,只是阿诗勒宴比之阿诗勒焱更为高大一些,经陆先生这一融合,简直是鬼斧神工般,让他的容貌超越了原来的两个人,竟变得俊逸非凡。
而且,不得不说,陆先生不仅手艺出神入化,也非常细心,就连阿诗勒焱鼻尖的小痣和腹部曾经受过的旧伤伤疤都一比一复刻到了他身上。
“从此,你就是阿诗勒焱本焱,明日你就下山去吧,据老夫推算,近日,阿诗勒迪就将派人来寻你。”陆先生撸着自己的银白胡子道。
“那,先生,您要去哪里?”经过两年多的相处,阿诗勒宴已然对这位不求回报,无私奉献的先生有了一些感情,一时竟有些不舍。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老夫自还有老夫的任务,你且离去,无需挂怀。”陆先生潇洒道。
果然,第二日阿诗勒宴早起时,已然不见陆先生的身影。
他只得依言下山,找了合适的时机,回了王宫。
阿诗勒迪本就疑心重,初时对他非常防备,一则怀疑他是否真的阿诗勒焱,另一则,怀疑他同意回朝是否别有用心。
只是迫于自己暂时没有子嗣,江山无人可以继承才不得已寻回他,只不过经过几年的接触,又多方考察,现如今,阿诗勒迪才对他慢慢放下戒心。
只是,从那之后,阿诗勒宴再未见过陆先生。
“疏儿,我是你的宴哥哥,但我现在同时也是阿诗勒焱,我代替了他的身份,答应替他活下去……”
黎疏疏不等他说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更紧地抱住了他,对于他曾经为了自己和家人所受的苦,而心疼不已。
“宴哥哥不必多说,疏儿明白。不管你是我的宴哥哥也好,焱哥哥也罢,对我来说,你就是你,名字只是代号,正好两者都同音,那以后,我就叫你焱哥哥好了!”
“恩”阿诗勒焱欣慰点头,总算说清楚了。
怀中娇软如此乖巧,好闻甜美的体香通过鼻尖幽幽传来,不知为何,此时听她叫自己焱哥哥,他突地回想起昨晚,她在他怀中身下,那一声声“焱哥哥”。
一时竟有些……
他红了脸,还好现在是暗夜,黎疏疏瞧他的脸色并瞧不真切,他努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欲色,紧了紧搂她的胳膊,以示回应。
然后,他转移话题,“疏儿,当年,我是亲眼看你被那帮畜生活埋,并且亲自从那土堆里挖出你后,测试了你的鼻腔,确认你已经断气的,你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呢?”
“这个啊,也就说来话长了……”于是黎疏疏也跟他讲了自己的经历,假死药失效后,她如何醒来,又如何被人伢子辗转卖去了大禹都城,又怎么代替昭阳公主来和亲。
重生之事,她并没有说,毕竟,这事儿有些玄幻,她暂时还不知他能不能接受。
“说来,还是焱哥哥那时阴差阳错将疏儿从土堆里刨出来,救了我呢,不然,或许我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能与焱哥哥重逢,她感觉自己无比幸运,一时,在他面前恢复了小时侯天真浪漫的语调,装作毫不在意地开着玩笑。
那边阿诗勒焱却早就红了眼眶,他紧紧地搂着她,亲她的发丝,亲她的额角,“对不起,疏儿,对不起!都怪我。”
都怪他,当年若不是他的懦弱,或许疏儿就不会受后来那些苦。
也不用现在还要委身在阿诗勒迪身边,做那什么狗屁可敦。
草原多野兽,当时,要是疏儿醒来,真的碰到了野狼或者什么别的,她一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孩,就要沦为野兽的美餐……
他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和懦弱所致,就内疚自责不已。
九尺男儿,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黎疏疏也同样心疼他,她伸出柔弱双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摇头,“没关系,焱哥哥,真的没关系,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而且,那帮坏人,很快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她见他实在是自责伤心不已,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得颤抖着唇去亲吻他……
与那晚是不同,那晚,她中了药,心中思绪纷乱,就没那么多心思来害羞,而且,那时,她存着别的心思。
而此时,她清醒着,就觉得有些羞怯,但他是她的焱哥哥,她这时却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安慰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唇瓣柔软的触感传来,他怔了一会儿,然后,热烈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