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这几天在山寨里的所作所为,并非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嘛。
黎疏疏在心里暗笑。
她佯装睡得安详,柳眉轻蹙,美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如浓雾般盖在下眼睑,小巧的鼻子,粉嫩润泽的樱唇上,一个细小的伤口,显得她尤为楚楚可怜。
夏慕焱久久伫立在床边,就着月光凝视着她的脸,失了神。
今日看着她上马车,马车沿着山路蜿蜒而下,逐渐消失在他眼中时。
他好似心里某一处失了一块,又好似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生疼。
他好像立时就后悔了!
但他一直还强忍着,硬逼着自己克制住了去拦马车,将她拉回来的冲动。
直到黄昏时分,阿厉驾着空车回来,他才知道,她是真的离开了。
阿厉跟他禀报了她的去向。
他告诉他,她直接去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并未怀疑她嫌弃她,而是热情地将她请进了门。
而后,他好像不受控制地,彻底疯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突然发现,只要一想到她会与夏慕宇卿卿我我,她会在夏慕宇身下承欢,成为夏慕宇真正的女人,他就嫉妒得发狂!
他后悔了,一刻也等不及地想要去阻止她,想要将她抢回来!
“不,夏慕宇那么花心,那么坏,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若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迟早会被夏慕宇给害死的!
孤必须去救她出火海!”他给自己做各种心理暗示,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也不是因为自己强烈的占有欲,而纯粹是为了她的安危考虑。
一想到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突然心情舒展了些许,他立时翻身上马。
他的马是一匹纯白色的良驹,名曰追风,可日行千里。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是他父皇所赠。
那时,他中了毒跌下山崖,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追风,顺着他的气味,寻了过来。
他醒来后,就一直将它将养在山寨里,平日出去时,倒是很少骑的,他怕被人认出来。
“殿下,您要去哪?”冷七急忙追问。
“走,回京都!”他答得果断。
言罢,双腿一夹马腹,追风好似懂得主人的心思似的,瞬间朝着京都方向狂奔开来。
“殿下,等等我!”冷七得了旨意,心下一喜:殿下终于想开了,愿意回京都继承皇位了?
赶忙也骑上一骑,追着他而去。
夏慕焱在黎疏疏床前伫立良久,像是要站立成一座雕像。
一颗毛躁了一整日的心,在看到阔大喜床上,那一团小小的身影时,终是平静下来一些。
脑子里还是思绪万千。
还好,他们还未圆房。
至少,他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就暂且当作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生。
但今夜没有发生,不代表明夜不会发生,即使明夜也不发生,却不代表夏慕焱永远都不会来黎疏疏的房中。
同样身为男人,一向自视足够冷静自制的他自己,对着黎疏疏都情难自已,他不相信夏慕宇的为人,更不相信他的定力。
不行,他得加快动作,刻不容缓!
眼看着快要天亮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要去左相府,通过左相,再名正言顺地回到前朝,回皇宫,继承父皇大统!
那个皇位,他小时兴致寥寥,后来经过父皇的悉心教导,他也曾真心想过要做出一番贡献。
再后来,他被那些人谋害,毁了容貌,差点失了性命,从此,心灰意冷,除了复仇,他再也没想过要回去。
可这次,他却无比着急地,想要回去。
回到本应属于他的位置上,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都踩于足下,将他想要的,全都拿过来!
左相早起出恭之时,看到院中立着的高大清贵背影,好似有一些眼熟。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夏慕宇适时转过了身来,面具早已被他取下,还特意换了一套华贵一些的服饰。
左相惊得张大了嘴,又伸手“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怕是自己又做梦了。
太子夏慕焱本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当年太子出事之时,他可是为之伤心难过、可惜了很久。
“老师,好久不见。”夏慕焱缓缓开口,言语间不乏学生的谦逊和上位者的威严之气。
“太子,您怎算舍得回来了,老臣还以为……”左相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自己这个得意门生。
“是,孤回来了!”夏慕焱无比确定道
……
黎疏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夜,本来提心吊胆,辗转反侧的她,不知为何,在知道夏慕焱来了之后,反倒是心安理得地睡死了过去,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许是,那人实在站得太久了;
许是她实在太困了。
她这么安慰自己。
一觉起来后,她心情大好,也终于改了主意。
本来她是准备今日一早,就跟父母和三皇子摊牌,坚决和离,然后,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她都要离开三皇子府,回侯府,或者如果父母亲不肯原谅自己,那她就自己暂时找个落脚点另住的。
可,夏慕焱既然追来了,那她就反倒不着急了!
她改主意了!
不是当时你坚决赶我走的吗?
不是你让我回三皇子府的吗?
不是你觉得我和夏慕宇是相亲相爱,琴瑟和鸣的吗?
现在还追来干什么呢?
人要脸树要皮,我黎疏疏可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让我滚,我滚了。
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
她决定心安理得地先享受一段时间夏慕宇的殷勤供养再说。
对不起?谁叫夏慕宇上辈子欠她的呢?
她要看看夏慕焱那木头疙瘩,到底能不能承受来自自己皇弟和自己的刺激和挑衅?
她要让他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悔青肠子!
她且还要看,他到底会为了自己,做些什么呢?
她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到底轻重几许。
若是侥幸,真如她期盼的那样,那倒不失为一件一箭双雕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