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成形,陈安理凝神抛向解除禁锢正一脸愤怒朝自己冲过来的中间人。
只是不顺人愿,符文在刚碰到中间人额头时就碎掉了。
陈安理心叫不好,立马躲开。但中间人速度很快,幻化成爪的手一下抓在了她的肩上。本就受伤的肩膀,再一次血流不止。
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顺着面颊滴落,陈安理不松懈的再次画符。这次她格外认真,眉眼低沉。
符文飞向理智崩塌的中间人,一瞬间红光四溢。中间人再一次被困住。
陈安理捂着左肩,脸色雪白。
“王阿姨的灵魂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对吧,”陈安理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波动。
灵魂被食用,或者灵魂回到了原主身上,只有这两种情况。
陈安理急忙冲回家里,看到依旧躺在床上的王月,差点没站稳。
她颤巍巍的走向床头,还存有侥幸的念头,“王阿姨,你肯定没事的对吧。”
“你睁眼看看我吧,我回来了...”
王月体温正常,但一点动静都没有。
失去灵魂,机体依旧会运转,但如同植物人一般不能给出回应。
陈安理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暖意,目光黯淡。
“真的没有办法吗?”
她的声音还算冷静,只是这层冷静下是即将要崩塌的理智。
残忍的是,叶苏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灵魂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应该思考怎么处理她这具身体。”
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这里阴暗潮湿,常年漏雨,却是陈安理失去父母后唯一的避难所。
“我知道了,你不是要中间人的灵魂吗,你先去解决外面吧,”陈安理起身,将被子轻轻的盖在了王月身上。
叶苏吟飞出屋外,阵法中间的中间人已然放弃了挣扎。
他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黑雾,目光一顿,“你究竟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冰冷的声音从血雾中传出。
中间人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散,而自己的灵魂竟然在飘向血雾。
“你也是中间人!!为什么要帮御灵师!”灵魂被一点点抽去的痛苦让他面目狰狞。
叶苏吟没有再回应他,直到他什么也没有剩下,阵法才消失。
这名中间人的实力很强,如果单是陈安理遇见,肯定得完蛋,可惜她身边有叶苏吟。而吸收灵魂后,血雾罕见的淡了下来,一个高挑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房间里,陈安理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她心里很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人总是遇到这种意外,为什么自己逃不过孤独的命运。
血雾一点点靠近她,陈安理感受到叶苏吟回来了。
她抬起头,眼角的泪还没有干。路灯昏黄的光透过了厚重的玻璃,而陈安理也被凌乱占有。
“说不好听一点,她已经不是收养你的王阿姨了,”叶苏吟必须提醒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爱你的是她的灵魂,灵魂才是感情的负载体。
陈安理怎么不知道,从知道有灵魂的存在,她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该怎么处理...这具身体呢?”声音机械,仿佛刚刚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苏吟略微惊讶,还以为她要伤心很久呢,就像她父母去世一样,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但叶苏吟知道她只是在强忍着自己情绪,陈安理一向很要强,不愿意向别人展现自己无助的一面。
这种执拗恰恰与年少的叶苏吟重合,所以叶苏吟愣了愣才道:“你可以留下她,找个护工来照顾。”
“可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唯一爱她的已经不在了。
叶苏吟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又淡淡的说道:“她的灵魂被取食,没有了来世。入土便是一座冰冷的坟墓。留着身体,让机体正常运转,你还能时刻看见她,可以当着她的面倾诉很多东西。”
陈安理突然特别想抬头看她,却想起她只是一团血雾,又失落的低下头。
“包括难以启齿的不堪,她不会回应你,你也不用再逃避,”不坚强的一面了。
听到她这样说,陈安理身体明显一僵,随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如果你不是团雾该多好啊。”
随后又想到自己连她是团雾的时候都不敢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如果她真的像个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更不堪吧。
叶苏吟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陈安理强装无事的样子,心里有什么被触及到了。
“陈安理,节哀,”她不会安慰人,因为她明白这种情况下安慰的话语会显得很苍白。
“你只有变强,才会拥有独自斩杀中间人的实力,才能报仇,”叶苏吟看到陈安理像个无事人一样去整理刚刚打斗弄坏的电视机,心里一酸。
“我以后不会轻易出手了,你需要自己成长,”她说完便消失不见。
陈安理忙活的手顿了顿,随后又攥紧。
她的确迫切的想变强,现在没有了牵挂,只会走得更坚定。
夜色高挂,破旧路灯时不时闪烁。只是这些昏黄的光从来没有唤醒过熟睡的人们。
两天过后陈安理请了搬家公司,她将王阿姨的旧物锁进一个房间,那里面还有她父母生前的东西。
陈安理看着耸立在自己面前的别墅,没由的茫然。她从来不敢奢求这些,她也不想要这些。
只是她决定留下王阿姨的身体,自己又会因为忙于接委托无法无微不至,所以请了个护工。
别墅和护工都是白希安解决的,陈安理没花一分钱。只是,她不想欠太多人情,所以下定决心多接委托,尽快把钱赚到。
迎面驶来一辆价值不菲的车,白希安从车上下来。
她今天穿着一条酒红色的裙子,走过来的时候摇曳生姿,气质没得说。
“安理,房子还满意吗?”白希安取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眼别墅。
陈安理实话实说,“我肯定满意,只是...这会不会太大了,就三个人住。”
“是有点大,没事,多雇点人打扫就可以了,”白希安以为她是怕不太好打理的问题。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陈安理头疼,看来要更努力赚钱才是。
入住的第一天,陈安理原来居住的巷道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贪婪又满足的笑了笑。
“姐姐,我就知道你出来了,我会找到你的。”
突然,她目光一凝,瞬移至王月的家里,之前狭小的空间变得有些空旷,女人皱眉打量四周。
潮湿阴暗的环境,空气中散出隐隐的霉味。
“姐姐不会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吧,未免太寒酸了..”
远在新家的叶苏吟突然心悸,她疑惑这股不安究竟来自哪里,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收拾东西的陈安理突然开口,“叶苏吟,你也偶尔出来呗,总比这么大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到处走好,”她叹了叹气,继续摆弄。
叶苏吟记得陈安理进门前说的是三个人,她从陈安理的袖口飘出。
“这里还有谁要进来住吗?”她问。
陈安理微愣,“只有你我和王阿姨啊。”
刚准备飘到陈安理面前的血雾突然顿住,她仔细咀嚼了这句话,然后徐徐的来到陈安理面前。
“我也帮不上忙,”叶苏吟淡道。
陈安理笑了笑,“本来叫你出来就不是找你帮忙的,只是想有个人陪而已。”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一个人在家里忙得晕头转向,身后还跟着一团雾飘来飘去。
要是这里有个人,估计要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