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药物的地方在西城区的废弃医院,那里没有监控。
赵沁下了车,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一辆运输车旁。
身高大概一米六五,披肩长发,穿着白大褂,像是个医生。
然后那个人转过身,居然是生命延续基地的负责人——芮霄!!!
这下赵沁总算开始认真思考夏懿青的“疯话”。
芮霄没有寒暄,开门见山。
“懿青和你交代清楚药物的用法了吗?
药物注射到感染者体内,一小时后,观察感染者状态,有条件的话测一下淤普西隆的浓度。
四小时后,药物会作用完毕,可以直接看到效果,感染者大多会恢复神智。
不再具有攻击性,短期记忆丢失,病毒传播能力降到无限趋近于零,且失去生殖能力。”
“等等,先等一下,芮教授!
我不明白,治疗淤普西隆的药物研发出来,难道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需要这么隐蔽地进行临床试验呢?”
“这里灯光微弱对吧,我只有勉强借着车灯,才能看清你的脸。
但是敌人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随时有可能出击,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有人不想让淤普西隆被杀灭?是谁?
祸害了幸存者这么久的病毒,谁不希望赶紧消散?”
“赵队长你为什么会当隔断员呢?你希望淤普西隆消失吗?”
“当然!!隔断所的存在就是为了把所有感染者控制起来,还给幸存者们安心的生活。”
“那就对了,赵队长你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帮助这个时代攻克病毒的难关,回归正常。”
赵沁摩挲了一下脖子,她紧张地时候不由自主会做这个动作,
芮霄突然拿出通讯器,把王冬的照片调了出来,
“相信你已经猜到了,王冬痊愈的真正原因。
那时的药物还不够成熟,王冬能活下来算是幸运儿。
现在天时地利到了最好的时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补上这份人和。”
赵沁的脑海里顿时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诸多画面,
怪不得查了又查,吴战的血液并无异样。
原来王冬是受到了药物的治疗,才能击败淤普西隆,得以痊愈。
仔细回想了王冬的状态,确实恢复了神智,而且也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现在这些奇怪的问号终于都能得到解答。
心理斗争并没有超过一分钟,赵沁就接过了装着药物的黑色大箱子。
她已经想好了,把镇定剂替换成这个药物,等下到了注射的时间,就开始计时。
尽管对“敌人”的身份还有些担忧,但是考虑到事情的紧迫性,赵沁带着箱子就离开了。
箱子内置的定位停在西城监狱的时候,
夏懿青的电话适时响起,
“是不是我赌赢了?
我看中的人,不会有错的。”
芮霄笑了笑,
“我跟你明明下的是一样的赌注。
只希望她得知这其中的千丝万缕之后,不会感到惊恐和后悔。”
“她不会的,你放心。只要原始型感染者还在威胁幸存者的安危,她一定会为了幸存者继续战斗。”
夏懿青回答地非常果断,
“再说了,她背后还有我,还有我们呢,对自己多点信心呐,芮大教授。”
第二天清早,西城监狱的最新消息再一次震惊了军部。
最新的幸存者清查结果显示,500多名关押在此地的犯人居然全部转为了阴性!!
他们体内的淤普西隆病毒几乎完全杀灭,而且彻底失去了传播性。
这一个星期的跌宕起伏像梦一样!
监狱长感觉自己前五十年的人生都没有这五天这么刺激!
他奶奶的,本以为好好的升官发财之路要被这群杂碎突然感染给搞砸。
没想到老天爷也在帮忙,睡了一觉这些感染者就都恢复正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助我也!!!
政委和监狱长兴奋地,恨不得去东城区市场淘一瓶香槟来庆祝庆祝。
犯人们的体检结果并无特殊之处,他们看起来完全从感染状态转为正常了。
交谈自如,瞳孔没有放大或者缩小。
只是他们稍微显得有些心有余悸,大多数人谨小慎微地,连放脸盆的声音都很小。
现在不用执勤人员约束,他们也能保持安静。
他们面对女执勤人员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一周前乱伸手的骚扰犯,看见女性执勤人员二话不说就下跪,然后拼命往牢房的角落里躲。
这好像才是犯人应该有的态度,监狱的工作人员很是受用。
前一天晚上,犯人们正常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入睡。
赵沁叫了两个信得过的隔断员,把抽空了药物的瓶子,全部拖去郊区的垃圾场处理了。
这也是每天的固定清扫环节,况且其他隔断员根本不知道镇定剂被替换的事情。
调查组检查了所有设备,以及隔断所日常使用的药物,都没有发现异常。
赵沁看了看隔断员们汇总上来的数据,仔细观察了这些感染者的表现。
果真和夏懿青以及芮霄说得一模一样。
这样一来,关内关外的所有幸存者就有救了!!
然而还没等她找到机会把实验进展,一五一十地告诉芮霄。
先等来的却是调查组撤离的消息。
按道理讲,感染者都恢复了,传染源调查清楚了,是该撤离。
但是军部的沉默,大有把这件事一笔带过,秘而不宣的架势。
比她更不解的人是蒋蓝橒,蒋海晏只留下了几行字,
“不要继续发散,既然感染者痊愈了,就别叨扰关内引发轩然大波了。”
甚至是用通讯器传的讯息,而不是当面跟她讲的。
她推开蒋海晏的办公室,被告知人现在在执政官会议室开会。
开什么玩笑,就算有些感染者体质特殊,能够扛得住病毒自行痊愈,这种案例在过去七年也只是两位数。
怎么可能突然就冒出五百多个如此“珍贵”的样本?
一看就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这种关键的时刻,调查怎么能叫停?
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蒋蓝橒是个急性子,让她在这干等着那是一刻都受不了。
秘书传了执政官的消息出来,让她在休息室稍坐五分钟。
执政官马上就结束当前的会面。
蒋蓝橒计划的是等散会后,先堵住蒋海晏问个清楚,实在不行再去和执政官争取一下。
毕竟她爸是联合政府军队的统帅,越级的举动在军中是万万不可取的。
五分钟后,蒋海晏没出来,倒是等来了走得非常快,脸色通红的芮霄。
芮霄看到她也并没有躲避,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打了招呼。
蒋蓝橒看得出来她不对劲,但是当下情况紧急,她只能匆匆而别。
芮霄驾车离开,行驶了大概三十分钟,停在联合庇护区的“盲人探天”小馆门口。
夏懿青从屋内走出,递给她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