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护士扶了南漾一把,小声叮嘱道。
“小心一点。”
南漾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苦笑连连。
她还以为自己表现的应该很冷静才对。
却没想到,她的担忧和思念,居然已经浓重到能让人一眼就看穿。
稳了稳心神后,南漾继续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刚一靠近,就听见陆忱宴拿着通讯器跟上级联络。
“这里是庆宜县支援部队,在执行任务途中碰到了红火蚁,有多数人被咬伤后出现了过敏休克症状。”
“庆宜县医护人员严重短缺,有很多战士现在得不到治疗,因此特请求医疗支援,还望组织批准。”
通讯装备发出一段“滋滋”的杂音后,很快有了回应。
“予以批准,我们会通知附近几个城市尽快赶去支援。”
陆忱宴明显松了口气,刚想要中断联络时,对面突然响起了另一道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场沉稳的嗓音。
“你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
陆忱宴不顾身上的伤口,瞬间坐直了身体,语气更是格外尊敬。
“谢谢您的关心,我还好,可以坚持。”
“好,注意安全。”
通话中断后,陆忱宴垂眸看向握在手中的联络器,深邃的眸底似有暗芒明灭闪烁。
他气场冷静自若,一旁听完了全程的少尉孙俊达却是都快要急疯了。
“首长,您高烧一直没退,刚才在帮忙转运受伤战士时处理过的伤口还渗血了,再不好好休息伤情加重了怎么办。”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看着尊敬的首长浑身是伤的样子,愣是红了眼眶。
陆忱宴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沉声教育道。
“越是紧急的情况越要冷静对待,我们受伤不要紧,现场安排绝对不能乱。”
若非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单听那平缓淡漠的嗓音,绝对猜不出他现在身受重伤。
“尤其是县城附近矿坑爆炸后伤患众多,我们身为人民解放军,更应该坚持不怕苦不怕累的原则,无论医疗资源还是生活物资,都以群众为先。”
孙俊达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是,首长放心,我会转告留在现场的兄弟们的。”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服从是一码事,心里担心又是另一码事。
孙俊达看着陆忱宴欲言又止,感觉自己简直要操碎了心。
“首长……”
陆忱宴平静地睨了一眼,十分嫌弃他这副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样子。
“说。”
“您的伤口真的不能再拖了,就算现在没有多余的病床,您就是坐下休息一会也好啊,不然待会劳累过头,晕倒了怎么办……”
“不用。”
陆忱宴按了按眉心,说着便打算继续去处理事务。
却不想还没等转过身,角落里就有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按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把孙俊达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也不知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还敢袭击他们首长,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瞬间警惕起来,刚想要保护身受重伤的陆忱宴时。
突然就见到刚才“推倒”他的女人,默默地抬起脸来。
孙俊达在看清南漾的瞬间,直接呼吸一滞。
别说是在军营里了,就算是在电视上,都很难见到有这么漂亮标志的美人。
一张面庞明艳娇软,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灵动又妩媚。
本该是最有女人味的长相,却因为那蹙起的眉头和泛红的眼圈,而多了几分柔弱而破碎的美感。
孙俊达原本严肃的气场停滞了一瞬,略显尴尬地询问。
“同志,你没事吧?”
倒也不是他看脸,实在是这个美人的脸色太过苍白,看着就跟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南漾顾不上理孙俊达,只是撑着陆忱宴的肩头,咬着唇角低头看他。
女孩子湿漉漉的眼底泪光荡漾,似是含着未尽的千言万语。
陆忱宴蓦地和她四目相对,原本十分平稳的心跳,瞬间一滞。
“……”
刚才冷硬的气场瞬间消失不见,他张了张嘴。
男人刚想要说些什么,南漾却已经缓过劲来,红着眼圈儿凶巴巴地瞪他。
“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什么,闭嘴给我坐好。”
看似柔柔弱弱的美人,凶起来倒是格外有气势。
陆忱宴略显无奈地闭上了嘴,拿出在部队里的严谨性在原地坐好。
这才冲着南漾一挑眉,示意自己有在乖乖“听话”。
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直接把孙俊达给看呆了。
他们陆首长在部队里,可是出了名的严肃稳重、不苟言笑。
虽然这会也依然没笑吧?
但平时陆首长可不会用这种腻死人的眼神看部队里的弟兄们。
孙俊达瞬间猜出了南漾的身份,心里啧啧感叹着,不愧是能当首长夫人的女人。
这气势,就是当再大的官,也得被压得死死的啊。
“夫人好。”
南漾刚才听到了孙俊达关心陆忱宴的那些话,因此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便微微颔首回应。
“谢谢你替我照顾忱宴。”
陆忱宴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已经不生气了,便试探着开口哄人。
“漾漾……”
不等说完,就又被瞪了一眼。
“你闭嘴。”
南漾迅速地摸了摸陆忱宴的额头,又开始给他把脉。
等确认了他的状况处于可控范围内后,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只是中毒和外伤导致的发烧,等解毒后自愈就好。”
她的语气一直紧紧绷着,因为紧张和担心,搭在陆忱宴手腕上的指尖,甚至都在隐隐颤抖。
细微的触感透过肌肤相贴的动作清晰地传递过来。
只要一想到南漾难得狼狈全是因为自己,陆忱宴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漾漾。”
低沉的嗓音再一次放软,他抬手抚过南漾微凉的脸颊,认真地跟她道歉。
“抱歉,是我不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让你担心了。”
陆忱宴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不然怎么会每看上南漾一眼,就觉得心动到不行,语气也会跟着柔软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