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叶晴柔坐立不安的是,虽然她一次次尝试入睡,梦中的那个白衣女子,却再也没有出现。
她不得不怀疑,梦中所见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
但萧玄天跟她提及的血族,又和梦中一模一样。
尤其是想到向来无所不能的师兄,目光深处的那抹忧色,她就更是心急如焚。
萧师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比让她死,还要痛苦和绝望。
一连好几天过去,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又是一个深夜。
叶晴柔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焦急,噗通跪地,双手合十,祈祷道:“白衣上神,你若真有帮助萧师兄的法子,请你一定现身,为了他,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求求你,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应。”
这番话说完,房中的气机,忽然有了奇异的改变。
紧接着,叶晴柔只觉一股倦意袭来,昏睡过去。
那位光着玉足的白衣女子,终于又一次袅袅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张令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念的绝美容颜上,带着隐隐的唏嘘之色,她凝视着叶晴柔,轻声问道:“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叶晴柔急切道:“相信,我相信!上神,到底要怎样才能救我萧师兄,求求你告诉我。”
“救你萧师兄,我当然有法子,但是你得付出代价。”白衣女子柔声道:“你考虑好了吗?你确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你的生命吗?”
“我愿意!”
叶晴柔毫不犹豫的道:“哪怕付出我的性命,只要能救萧师兄,我都心甘情愿。”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容貌都改变了,谁知依然如故……”
白衣女子喃喃自语,轻叹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唏嘘之色,轻声道:“我没有吓唬你,你的萧师兄的确快要大祸临头,你也的确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救他。”
“嗯。”
叶晴柔咬了咬红唇,重重点头,道:“我要怎么做?是你取我性命,还是我自己动手?”
“你错了,不是要杀你。”
白衣女子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窒息的微笑,静静的道:“上古血族,强者如云,邪恶无边。要救你的萧师兄,得我亲自出手。但我如今只能出现在你的梦中,只有获得你的肉身,我才能降临到这方世界。换言之,只有让你成为我,我成为你,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但我若施展此道,你得心甘情愿,不能有任何反抗,否则便会泄露天机,置你萧师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叶晴柔并不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但她明白,白衣女子大抵是要夺走自己的灵魂,她咬咬牙道:“只要你发誓,是真心帮助萧师兄,绝不害他,我就答应你!”
白衣女子绝美的俏脸上,露出一抹严肃之色,她抬起玉掌,一字一顿道:“我向天道起誓,此举只为帮助萧玄天,绝不害他!若违此誓,叫我受天道背弃,再三千重灾劫,全身化为飞灰!”
“好,我信你了!”
叶晴柔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一定全力配合。”
说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中,滚下两行清泪。
她知道,灵魂被夺走,自己和死了没有任何分别。
她多么再想看萧师兄一眼。
但这是在梦中,她看不到常常静坐在山顶石亭中的白衣少年。
“放心吧,这不是你和萧师兄的永别,你很快就会满百。”
白衣女子摘下玉颈上戴着的一枚月牙吊坠,亲手挂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的道:“接下来,我便要施展道术,你会承受莫大的痛苦。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逃避,更不可反抗。如果在这至关重要的阶段出了差池,我便再也没有法子帮你萧师兄了。”
“我明白,来吧!”
叶晴柔站起身,清眸中已满是绝不反悔的坚定决心!
“善!”
白衣女子欣慰的点点头,接着周身银光涌动,奇异的咒语从她的檀口中缓缓道出……
叶晴柔只觉海量的讯息涌入脑海,她脆弱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智慧,登时惨叫一声,口中发出痛苦的低鸣……
痛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她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滋味。
她一次次的想逃,想挣扎,想反抗,她的意识都在崩溃和昏厥,但心中一直念叨的那三个字,给了她支撑一切的力量。
“萧师兄!萧师兄……”
最后,银色的月光笼罩了她,那名白衣女子轻轻走进去,而后消失……
叶晴柔悠悠醒转,徐徐睁开眼睛。
那双明眸仍然清澈如昔,却已多了一抹别的韵味,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神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月牙玉坠,又将它拿在手上凝视许久,喃喃自语道:“原来,我是天界排名第二十二位的月天帝,叶晴柔也是我的一部分。只不过她是我逆转时间,用一根头发衍化而出。唯有这等隐秘法门,才能断绝一切因果,不被其他天帝察觉。”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月牙吊坠上的银线,正是一根发丝的模样。
“原来我的推算没有错。”
幻化成叶晴柔模样的月天帝,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自言自语道:“你中了血怨大诅咒,居然还是活了下来……但你太莽撞了,以这点微末修为,就去对抗上古血族。你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吗?你不明白和血族对抗,最容易引起他们的察觉吗?幸亏是我,先他们一步找到了你……”
说着,她的真容和叶晴柔的面貌,忽然出现不断幻化、交汇,最终重合。
这一回,连眼神中的区别,都已彻底消失。
她又变成了叶晴柔的模样,哪怕最熟悉的人,都已看不出分别。
月天帝遥遥看了一眼山巅,那里的景象在她的神目中尽显无疑,看着少年那张静默如渊的脸,她平静的心湖出现久违的悸动,脸上也多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玄天帝,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而后轻轻的推门出来,在重重夜色中,向灵竹峰顶袅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