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玄天的注视中,守在小山路前的四象道门弟子,向每人收取了从数千到数十万不等的道晶,才放他们进了四象圣境。
有几名贫苦的凡人,拿出明显是积攒了不知多久的黑金,却被他们以“诚意不足”、“胡搅蛮缠”等理由,拒之门外。
萧玄天心头的那一缕杀机,不由愈发浓烈。
那名为了孩子,不惜拿出半生积蓄求药的父亲,令他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的他,已不再是只为了满足小青鸾的嬉闹。
他倒要看看,四象道门究竟要如何对待这些满怀希望,诚心诚意前来相求之人。
若只是为了骗取道晶,愚弄世人,他绝对不会客气。
很快,便到了左无恙等人。
四长老道:“无恙公子等人,乃是圣门的贵客,这香火钱便不用收了,等公子见了仙师,再作计较。公子也无须再拜,本门仙师,必然感受的到阳关疆域府的诚意。”
四象道门就位于阳关疆域境内,何况左无恙修为达到次大士,可不像普通人那么好唬弄,还是得慷慨一些。
“多谢仙师。”
左无恙欣然抱拳,面有得色。
舞霓裳眼见连四象道门的强者,都对左无恙这般礼待,芳心暗折。
暗忖这才是真正有手段的大丈夫,不知比那姓萧的强过多少倍,看来自己也应该有所行动,错过了无恙公子这般优秀的男子,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一念及此,娇声道:“无恙公子,等等我。”
她与左无恙并肩而行,看着一路叩拜上去的人群,心头暗自得意。
小山路前,萧玄天随手扔了一万道晶,进入四象圣境。
一直暗地里关注着他的舞霓裳,见他还是得交纳道晶入内,俏脸上又露出一丝嘲弄意味。
这条山路足有二十余里,萧玄天一路前行,听着人群中不断响起的祈求声,对他们的疾苦,也便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小子怎得不跪?”顾青云讶异道。
费礼道:“这小子看上去有些狂啊,若在别的地方,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左无恙脸上露出一丝阴谋的意味,笑了笑道:“二位兄弟无须着急,四象圣境之内,还轮不到咱们动手。稍后,我自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左兄有何良策,说来听听?”苏梦白精神一振。
左无恙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舞霓裳见他眼里尽是不怀好意之色,虽对萧玄天不满和怨恨到了极点,心头又生出不忍和担忧来,差点忍不住便要传音提醒。
不过理智马上占了上风,暗暗告诫自己:“舞霓裳啊舞霓裳,左无恙这样的人物,才是良配。姓萧的小子不过是稍微好看了些,哪里配得上你?”
足足一个时辰后,最当先的中年商贾,终于来到峰顶。
他的裤腿早已磨破,露出鲜血淋漓的膝盖,脑门上更是生生磕掉了块肉,双手双臂也是血肉模糊,整个人精疲力竭,直接倒在峰顶,口中兀自大呼:“求仙师显灵,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子……”
一阵长风吹来,一位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半空之中。
是四象道门外门大长老,正则子。
他的修为达到长生大士,再加上孤峰俊秀,层云飘渺,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出,他曾跪在内门大长老面前,惊慌恐惧的模样。
“凡夫此来,所为何求?”
正则子刻意催动传音,声浪滚滚,传向四周。
“仙师……参见仙师……”
中年商贾大喜过望,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眼里已涌出滚滚泪水:“求仙师救救我的孩儿……一月之前,他忽然昏厥不醒,全身发紫,如今连呼吸……”
“我已知晓,不用多言。”
正则子皱了皱眉头,不耐的打断,伸出手指,装模作样的掐算一阵,道:“你儿命犯天煞孤星,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药石无医。能不能过得去,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你速速回去,在十字路口焚香烧纸。过往的鬼神若是肯收,自会救了你儿。若是不肯收,那就是他命该如此……”
中年商贾大惊,嘶吼道:“仙师,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您了……”
“混账!”
正则子冷斥道:“本仙已然向你泄露天机,你居然还不满足。仙家圣地,再这般大声喧哗,本仙便将你扔下山去了。”
中年商贾悲泪横流,却哪里敢再说话?
萧玄天看的眸中厉芒一闪。
果然,接下来后续上来的人群中,或为母求药的,或为父延寿……凡人诸多求恳,都被正则子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极少部分明显病情不重的,他便令弟子赐下无比简陋的丹药,无一例外,全是一品元丹,而且都在下品。
骗取大量道晶,竟然连中品元丹都舍不得给!
“连区区外门,都敢如此愚弄世人,欺世盗名!”
萧玄天瞧的面色阴沉,冷冷的斥道:“你四象道门,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混账!”
“何方鼠辈,竟敢如此亵渎圣门?”
峰顶,簇拥在正则子下方的众位弟子,个个勃然大怒。
正则子更是神色冷厉,厉斥道:“竖子,你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现身?”
此时左无恙等人恰好登上峰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脸上都露出又好笑又得意之色。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在四象道门外门大长老面前,居然还敢这么说话!
“参见大长老。”
左无恙道:“说起这小子,我倒是认得。他先时就扬言四象道门要被人灭掉,口无遮拦,亵渎道门,实在可恶。这般大不敬之言,不知多少人清晰耳闻,相信很多人都可作证!”
这便是他准备给萧玄天的伎俩。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四象道门若是听见了,这小子自然要死无葬身之地!
舞霓裳俏脸色变!
她虽然对萧玄天万分不满,至多也就是狠狠教训他一顿,绝对没有害其性命之心。
一时间满眼慌张,四下张望,心头又是不忍,又是不安,难过的差点掉下泪来。
“姓萧的浑小子,是我害了你……”
她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左无恙绝对不可能为难萧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