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不作声,走进太史府。
来到迎宾大殿外,太史安康忽然伸手一拦,变脸如翻书,不冷不热的道:“且慢!今日乃是老祖宗的寿宴,兰妹你身为本门后辈,竟然连一份贺礼都没有带吗?”
骆仙兰冷冷的道:“他不配!”
“老夫不配?”
冷笑声响起,太史慈大步出来,脸色阴沉,斥道:“骆仙兰,老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就算你那死去的爹看到我,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祖宗。你这般无礼,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今天就要给骆仙兰配冥婚,这毕竟是受人戳脊梁骨的事。
就算骆仙兰好言好语,他也会想法设法的给她压一个大不敬之罪,以便动起手少受些非议。
骆仙兰的态度,正中他的下怀。
一个大逆不道,数典忘祖的逆女,被家族配了冥婚,没几个人会同情。
“你还有脸提我爹!”
骆仙兰俏脸冰寒,道:“太史慈,你请我来到这里,是想再一次耀武扬威,展示你的冷血手段吗?”
“逆女!”
太史慈捂着胸口,一副急怒攻心的样子,颤声道:“你、你居然对我这么说话……”
众宾客看的齐齐摇头,看向骆仙兰的眼神,满是责备和不屑之色。
骆仙兰还待说话,却见萧玄天摆了摆手。
当即再不搭理。
萧玄天漠然道:“念在你太史氏,毕竟是兰儿的宗族,我再给太史氏最后一次机会。三个时辰后,你太史慈还拿不出让我满意的交代,别怪我辣手无情!”
“好!好!”
太史慈怒形于色,咆哮道:“骆仙兰,玄风子,在老夫的寿辰之上,你们居然是这幅态度!你们这小辈,做的好!”
言罢,怒气冲冲的走进迎宾大殿。
“太史阀主息怒啊。”
“大喜之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小辈无知,冲撞了你,日后再慢慢责罚便是了。”
众宾客纷纷进言。
太史慈长叹一声,一派儿孙不孝,老来无依的悲凉之色。
心中却暗自冷笑。
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一部分了。
萧玄天目光淡漠,无悲无喜。
他既然要好好计较此事,便有的是耐心。
何况他已收到姜庸密报,画宗才子墨青衫携西极道域府八皇子前来,自然更不会急于一时。
倒要看看,这几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太史安康仍在不依不饶的道:“兰妹,你看看你,把老祖宗气成什么样了?不是为兄说你,你哪有做小辈的样子?不说别的,老祖宗的寿诞,你再怎样也得拿份贺礼出来吧?”
“先礼后兵,拿出来吧。”萧玄天摆了摆手。
骆仙兰冷哼一声,颇不情愿的将那副《孤山水云图》取出来,扔给太史安康。
太史安康接过来,直接打开,随便瞧了两眼,登时脸色一沉,斥道:“就这样的垃圾货色,你居然拿来给老祖宗贺寿?骆仙兰,你太过分了!”
“这是什么破画?”
“青峰散人?我熟知画坛宗师,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东西。”
“这不是墨香阁最角落里的那副破画吗?听说只要几万道晶就能买到,挂了几年都卖不出去……”
太史氏子弟,众男男女女凑上来,冷嘲热讽起来。
老祖宗已然放出话来,今日必斩玄风子,不得给这两人好脸色,他们虽不知内情,惧怕之情却也少了许多。
“几万道晶?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送了一对鸳鸯如意宝马,价值六十万道晶,都觉得拿不出手。”
一些没有资格进入迎宾大殿的普通宾客,看到这幅画,也是面露鄙夷,指指点点。
堂堂长生大士的寿诞,贺礼至少数十万道晶起,几万道晶的垃圾,只配丢人现眼。
萧玄天恍若未闻,带着骆仙兰,径自在一张小桌上坐下。
太史安康冷笑道:“来人,把这幅破画给我挂出来,让往来的宾客都瞧瞧,骆仙兰这个小辈,给老祖宗拜寿的大手笔!”
马上有人将《孤山水云图》打开,挂在显眼的位置。
太史安康又冷哼一声,气冲冲来到府门外迎客。
片刻后,一位身着宽敞麻衣,黑须黑发,龙行虎步,目如闪电的老者,大步而来。
太史安康登时眼睛一亮,殷勤的迎上去,连声道:“太离大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快请!”
来人,正是大士门阀陈氏阀主,太离大士。
陈太离看也不看他,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府中。
太史安康讪讪一笑,只得陪在陈太离身后,一边向太史慈传音,一边道:“老祖宗前两日就念叨您老,您能来向他贺寿,老祖宗必定……”
“谁说我是给太史慈贺寿的?”
陈太离怪眼一番,冷冷的道:“小鳖崽子,闭上你的嘴巴,老子听的烦。”
太史安康吓了一跳,心中奇怪,阵阵腹诽。
不是来拜寿,那你这老鬼来我太史氏干什么?
二人很快就来到迎宾大殿外,太史慈也从殿中出来,站在台阶上,满脸笑意,遥遥拱手道:“太离兄,我这小小寿辰,惊动了你,实在不该啊。派个小辈就可以了嘛,何须你亲自跑一趟?太叨扰了。”
陈太离也是大士门阀之主,和他平辈,从礼仪上来说,至少也要出殿相迎。
心中也暗松一口气。
阀主级的人物,虽然来得迟了点,总归是来了。
先前早在百般猜测的宾客,看到太离大士到来,也暗自摇头,打消猜疑。
“太史慈,你错了,我可不是给你拜寿来的。”
陈太离停下脚步,也不回礼,神色冷傲,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冷冷的道:“我是来拜会骆姑娘的,这等天大的事,本阀主当然要亲自出面,来个小辈怎么行?”
下一瞬,看到了萧玄天二人的陈太离,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快跑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大跌眼镜的躬身行礼,肃然道:“陈太离参见骆姑娘!”
目光,却是偷偷瞥向萧玄天。
骆仙兰抿嘴一笑,道:“陈阀主客气了,请坐。”
她当然知道,陈太离因谁而来,向自己行礼又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