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幽木然回到皇宫。
大乾帝君正颇为心焦的等着她。
他静下心来,便意识到,一位天骄神殿天才,拥有着多么大的能量,对大乾皇族而言又是多么大的机缘。
一番考量,顺势赐婚。
至于两个儿子之死……身为帝王,需要隐忍的东西总比常人更多。
何况一个受人指使,一个意欲谋反,都是求死之道。
招惹的若只是等闲之人,也便罢了。
那可是天骄神殿的人啊!
更可怕的是,似乎更有一重比一品天骄,还要可怕的身份……
“小七儿,怎么样?”
大乾帝君快步迎上去,看着爱女小脸上尽是哀婉之色,心头一沉,道:“你传旨了没有?”
“他、他不接……”
吕清幽哇的大哭出声,伤心欲绝的道:“他不肯做我的驸马。”
“乖,小七儿,别哭。”
大乾帝君长叹一声,将爱女搂在怀中,道:“像萧默那样的一品天骄,性子傲气些,在所难免。连父皇在他跟前,都只能竭力隐忍。我女儿这般漂亮,父皇来日定为你寻一位最好的青年才俊,做你的驸马。”
“不,我不要……”
吕清幽痛哭失声,抽噎道:“除了萧玄天,我谁也不要……”
她是知道萧玄天本名的。
看着女儿为情所困的痛苦模样,再想到日前她额头鲜血长流的一幕,大乾帝君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怜惜,一时再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吕清幽缓缓抬起头,悲声道:“父皇,萧玄天还说,你若是再对他下旨,他就……杀了你。”
她倒没有坏心思,萧玄天毕竟是一品天骄,这么严重的话,自然得让父皇知晓。
此言,登时令大乾帝君面色一寒,目中露出怒意。
他堂堂一大王朝之主,何曾被这般冒犯过!
而且是公然传话,何其可恨!
“这个混账!”
大乾帝君握了握拳,很快便又松开。
他已拿到吕牧之的传信,确定了萧玄天一品天骄的身份,十一弟信中满是警醒和正告之言,更不得不让人谨慎对待……所有的迹象表明,这个刚刚进入大乾学宫不过两月的新生,实在不可轻犯。
“萧默啊萧默,你到底是什么人?”大乾帝君无奈的忖道。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甲胄,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将领,大步而来,正是镇守大乾王朝西部要塞居龙关的定远将军晁洲。
“末将参见陛下。”
“晁将军免礼。”
大乾帝君端坐在龙椅上,欣然道:“晁将军一路辛苦,赐座。”
“多谢陛下。”
晁洲恭恭敬敬的坐下。
“晁将军,太子豢养私军,图谋造反,你怎么看?”
晁洲忙道:“此等逆举,人神共愤。陛下将太子乱党连根拔起,整肃朝堂,末将钦佩之至。”
“燕帅主动请缨,统兵八十万,清剿太子乱党,本是好事。朕却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朕猜忌老臣,铲除异己……”
晁洲慌忙跪下,道:“燕帅属太子一党,本该依律严惩,陛下宽厚仁慈,给他戴罪立功之机会,乃是仁君所为。此言可恨,其心可诛!”
“很好。”
大乾帝君微微一笑,道:“晁将军镇守边塞,劳苦功高,忠心耿耿,朕都看在眼里。此际朝局动荡,朕手下固然能人无数,却乏大将之才,这才召你回朝,以备不测。”
“多谢陛下信任!”
晁洲暗喜,深深俯首道:“末将此生,唯陛下之令行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顺天城五十万私军,装备精良,据城而守,易守难攻。战场之上攻城,向来要数倍于敌军。大乾帝君只给燕帅调派八十万兵马,帅府上下全部软禁,作为人质,用意再明显不过。
此战之后,纵然燕帅得胜,也将实力大损,荣光不再。
统御大乾铁骑的新帅,已然呼之欲出。
“但朕听说,大约三月之前,居龙关十万铁骑,离奇出动,可有此事?”
便在此时,大乾帝君忽然话风一转,漫不经心的问道。
晁洲悚然一惊。
当日他亲率十万铁骑,前往栖霞郡,驰援玄天伯,动作极小,时间极短,居然还是落在帝君耳目之中,细思极恐。
“确有此事!”晁洲道。
大乾帝君声调转厉,喝道:“那你为何不报?”
对于此事,晁洲心中自是毫无顾虑,冷静的道:“陛下,并非末将有意欺瞒,而是此事关乎一位天大的人物,他老人家当时只是借兵一用,末将奉命行事,不敢僭越分毫。”
“是吗?”
大乾帝君冷笑道:“你率十万铁骑,星夜兼程,奔赴栖霞郡守府,诛灭栖霞郡守风行,此事关乎大乾正统,怎能不报?何况这大乾境内,除了朕的御笔亲书,还有谁能调动朕的兵马?”
看着声色俱厉的大乾帝君,晁洲犹豫良久,才道:“借兵之人,乃是圣朝玄天伯。圣天子陛下钦赐之五等伯爵,手持伯爵金令,可在整个中土任何地方,调动十万兵马,末将见令,不敢有违……”
他后面的话,大乾帝君根本没有听进去。
圣朝玄天伯几个字,已像一枚炸弹般,爆破在他的脑子里!
五等伯爵,何其尊贵的存在。
便是他这个帝君,在人家驾前,也如同微不足道的蝼蚁。
但这不是最吓人的。
玄天伯!
以及吕清幽半个时辰前,还两度提到的萧玄天!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这两日间,大乾帝君派出的探子,不知凡几,皆在探查萧玄天的身份。诸如他乃是秦门之主等栖霞郡的相关身份,已然查清。
再加上玄天伯借兵,剿灭风行,互相印证,如何还不明白?
怪不得,连白石老人都讳若莫深,不敢提及只言片语。
怪不得,他斩杀自己的皇儿,横行无忌,毫无畏惧……
怪不得……
大乾帝君如梦初醒,整个人面色剧变,堂堂一朝之主,一时也被吓的冷汗涔涔,满目惊恐,他的脸色阴晴不定,飞快变幻了许久,才嘶声道:“玄天伯的名讳,可叫……萧默,或是萧玄天?”
“正是!”
晁洲肃然答道。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如惊雷炸响,让大乾帝君像被瞬间抽干了精气神,双目呆滞,瘫软在龙椅上,一个时辰不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