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整个剑道宫一片哗然!
梅剑秋修为高达三火灵台,又领悟人剑合一之道,通过炼狱般的九重龙骧营,他此前只将修为压制到道宫九变初阶,已然所向披靡,无人能是其一合之将。
纵然萧默再如何厉害,毕竟也只是区区道宫四变,撑死能和一火灵台抗衡,已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梅剑秋若是催动全力,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萧默太嚣张了,终于遭来梅师兄的报复!”
“明知道梅师兄钟情于钟师姐,他还处处与人作对,早就活腻歪了。”
“木明修只是趁着梅师兄不在,与钟师姐稍稍亲近了些,便差点被严厉惩处,萧默的下场,肯定更加凄惨。”
“大乾学宫好不容易诞生一位璀璨新星,却要在短短两个月内陨落了……”
多少人幸灾乐祸,亦不知多少人暗自惋惜。
宁琳琅更是俏脸色变,一时惊的六神无主,连声道:“糟糕!这可怎么办才好?”
即便慕君颜、林雅婷二女,美目中都露出了慌乱和担忧之色。
唯有钟音希,镇定自若。
见识过少年天神般的那一幕,别说一个梅剑秋,就算十个,都不够萧师弟收拾的。
她有心宽慰宁琳琅两句,但看着她那般关切和慌乱,心中没来由的气恼,也便不去理睬。
白石老人却是眉头微皱。
梅剑秋自大乾帝君递交名单的龙骧营归来,他是谁的人,无须细查,一眼便知。此刻又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显是出自帝君的授意。
“你终究……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忠告。”
白石老人暗自摇头,想到大乾吕氏皇族极可能面临的下场,又是失望,又是无奈。
萧玄天瞧了梅剑秋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可以。”
“不愧是最强新生,有些心气!”
梅剑秋大笑,心中生出强烈的自得,面上却绝不表现出来,朗声道:“萧师弟放心,我只是想掂量掂量你的本事,并无恶意。到了必要之时,自会留手,免得伤了同窗之谊。”
言未落,长剑出鞘,一剑点出。
他这一剑,来势并不刚猛,似乎还存了卖弄的心思,剑气飘渺,剑意光寒,整座擂台,仿佛化作天幕,而他的道道剑气,便如镶嵌在天幕中的星辰,令人恍惚间只觉,行走在尘世之人,都要受到那恢弘剑意的束缚。
如潮水般的赞誉声,瞬时响彻整个剑道宫。
如此神奇的剑术,已然超过在场所有学员平生所见的极致。
“这样的梅师兄,又有谁人能敌?”
“萧默太狂妄了。梅师兄若将修为压制在道宫九变,他也不见得便没有一战之力,可惜他偏偏要逞强……”
议论才起,乍然便消。
只见萧玄天双指并拢作剑,在浑天剑意之下,身形纹丝不动,指尖外放三尺剑芒,遥遥一点,轻喝一声:“破!”
一道幽深的剑气,仿佛将天幕切成两半,轰然而下。
锵锵锵锵!
虚空中似有万剑碰撞交鸣,又于瞬息内重归沉寂。
梅剑秋施展的,恍若繁星点点的剑式,已然消弭无形。
他面色一变,惊呼道:“好手段!”
他这一剑,乃是自龙骧营所学,名为“沧海三重”,看似飘渺温和,实则只是假象,剑势一转,瞬间威力倍增。再一转,又倍增。连续两重之下,威力较之初始提升八倍,最让敌人猝不及防。
梅剑秋根本没打算留手。
他刚一出招,便动用了至少九成实力,要速战速决,将萧玄天斩于剑下。
怎料,萧玄天轻飘飘的一剑,恰好斩在他剑式衔接之处,连消带打,后招使不出来不说,连剑式都被破掉。
“萧默怎会这般厉害?”
“他在三火灵台的梅师兄手下,竟有一战之力?”
“这如何可能?”
人群失声,剑道院学员并非等闲之辈,纵然窥探不出个中精妙,但大局如何,却能大致判断。
萧玄天傲然一笑,徐徐言道:“梅剑秋,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也顺便让大家瞧瞧,龙骧营出来的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否则你这辈子,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萧默,你休要猖狂!”
梅剑秋面色一沉,剑式再变。
刹那之间,他周身涌起滔天剑气,手中之剑与他的肉身,瞬息融为一体,叫人再难辨明哪个是他,哪个是剑。
又或是,那剑如他之手,如他身上的一部分,剑与人,天生同在,不可分割。
依稀之间,梅剑秋大步欺近。
他行动的轨迹,已然化为剑气运转的轨迹。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妙的剑招。
台下之众举目望去,只见偌大擂台,仿佛变得无边无际。
每一个角落,都是凌厉无匹的剑招,都是梅剑秋无处不在的身影。
“雕虫小技!”
却闻萧玄天冷然发声,又一次双指作剑,轻轻一点。
刹那间仿佛地裂山崩,风云突变,灿若金虹的剑气从天而降,又如天河倾泻而下,所有的剑气、剑招、剑式、剑意,都如骄阳落在浅雪,瞬息消弭。
“糟糕!”
梅剑秋心中惊恐大呼:“我小瞧他了!此人分明只是道宫境修为,为何如此强大?”
“梅剑秋啊梅剑秋,在海棠山庄,我便数次容你。”
萧玄天淡漠的声音,自擂台上兀自飘荡的飘渺剑气中传来,愈发令他显得高深莫测,恍若剑仙临世,“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又一次包藏祸心,欲要对我不利。”
“也罢!”
说到这里,他傲然一笑:“便拿你的人头,作为我向大乾皇族讨债的彩头。”
言未落,他身形微转,双指遥遥举起,又一次轻轻斩下。
刹那之间,万剑齐鸣,剑意滔天。
万千剑气,映照剑道宫。
满堂亮如白昼。
“不……”
在梅剑秋惊恐的哀嚎声中,千千万万柄利剑从天而降,在抵近他身前的那一刹那,万剑一体,化作一道璀璨的明光,自他咽喉处掠过。
梅剑秋艰难的垂下眼皮,亲眼看着脖颈之下的身躯,轰然倒地。
而他的人头,兀自悬空。